周匪浅没有马上回答。
视线穿过挡风玻璃望出去,程钧宴家的大门紧闭着,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照理说,她和傅嘉珩的所有来往都要全部汇报给程钧宴。
但这次,她不想让他知道。
久久没有听到她回答,傅嘉珩试探着开口:
“你在听吗?”
她回过神,给他见面的地址,挂断电话后立马开车出发。
兴海市今年的夏天来得太迟,这会儿的天气还不算很热。
周匪浅和他约在家附近的便利店,进去随意买了些冰镇饮料,坐在店外的塑料椅上等他。
傅嘉珩的车停稳在店外时,她正好拉开易拉罐的拉环。
冰凉的果酒钻进喉咙,周匪浅只感觉浑身舒爽。
她把罐子随意往桌上一搁,
“下午好。”
傅嘉珩在她面前站了片刻,没有说话。
躲在他的影子下,周匪浅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捞了罐果酒递给他,扬扬下巴示意他喝。
“不用。”傅嘉珩坐在她对面,“我还要开车。”
她终于撤手,看着对面递来那条被她故意留下的项链,
“你掉在礼堂了。”
她一把接过,转手塞了罐果汁在他手里,
“应该是捡手机的时候掉的,上面的扣头不太牢。”
傅嘉珩不爱喝饮料,原本是打算把东西送到就走的。
可她特地换了一罐给他,如果他再拒绝,多少会有点让她下不来台。
微微一抬眼,傅嘉珩对上她盈着笑意的眸子,鬼使神差地接过,拉开拉环。
雾白色的气体在罐口汇聚一瞬,很快消散在空气里。冰镇的果汁带着气泡,滑进喉咙的一瞬间又凉又刺。
周匪浅撑着下巴看他。
喝个饮料喝出了视死如归的起势,他好看的眉眼皱起,喉结一滚,将果汁咽下去。
她忍不住笑出声,“这只是饮料而已,你担心我在里面下毒吗?”
傅嘉珩错愕地看向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不太礼貌,努力找补:
“我不太习惯喝饮料。”
她没再说话,拎着项链在空中端详一阵。
上面坠着一个猎豹头,在半空摇摇晃晃,颇有些分量。
“这条项链对我很重要,谢谢你。”她轻声说。
傅嘉珩不爱说话,但如果说话能让他免于继续喝这罐喇嗓子的饮料,那多说几句也无妨:
“没事。校庆没什么意思,我正好想走,你的项链帮我找了个理由。”
周匪浅手里的易拉罐在滴水,把裙摆从群青染成靛蓝。
靛蓝与群青交织的裙角在风里翻飞,像是欲振翅的蝴蝶。
落进傅嘉珩眼里,他兀地想起几年前在学校遇见她时,她也是这样坐在路边发呆。
那时候周家的事刚被爆出来,他经常在留学生之间的二手群里看见她转卖物品的信息。
在学校遇见她的时候,他下意识想去问问她还好吗,可又觉得两人不算熟悉,这种时候的关心,更多像是一种怜悯。
换位思考,傅嘉珩觉得被人怜悯怪可悲的,于是作罢。
“你现在在国内工作?”他继续问她。
周匪浅就等着他主动问起,把滴水的易拉罐往桌上一放,
“对,当时家里没法负担学费,我考虑过要退学。正好有家公司看中我在大学期间的成绩和我谈赞助,毕业后我就一直在那里上班,前段时间刚被调回国。”
她没有主动说起公司的具体信息,傅嘉珩便也没有多问。
“辛苦了。”他顿了顿,续上自己几年前没有出口的、那句聊胜于无的安慰:“你家的事,我很遗憾。”
周匪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没想到这话竟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随时都要做好被淘汰的准备。我以为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会很清楚这一点。”
她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背对着傅嘉珩挥挥手,往家里走。
傅嘉珩坐在椅子上,对她突然暴露的攻击性感到无措。
他愣愣地转头,看向桌上的两个易拉罐。
忍着甜腻喝完剩下的果汁,他把两个罐子一起扔掉——
“啪——”
周匪浅进了小区大门,把项链随手扔进包里。
她没有说谎,这条项链的确很重要。
这是她和程钧宴合作的第一年里,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如果随手摸到一件东西扔给她,这样的行为也算是送的话。
她的首饰不多,乍然穷困的那段时间让她后怕,不再爱大手大脚地购入这些东西。
那时她戴着这条项链去和一家船公司谈生意。
船东和她差不多年纪,一眼望去便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明京人,离兴海不远。在异国遇见同胞,两人多聊了几句。
最后船东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一脸八卦地问她:
“这条项链是谁送你的?”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那个贴在锁骨的猎豹头。
“我朋友......”
见她不知情,船东的表情从八卦变成了困惑,言语间全是对她暴殄天物的不满:
“去年我在拍卖会上看到过这款,后来价格抬得太高我就放弃了。”
“你朋友对你还怪好的。”船东伸手摩挲过嵌在猎豹眼睛上的黑欧泊,“男朋友吗?”
周匪浅到那时候才觉得这项链有千钧重,之后也再没戴过。
时至今日,她才再次把这条项链戴出门。
用来开启一个新的骗局。
-
周一。
作为刚刚空降到景合的总裁,周匪浅首次参加公司例会。
老覃大概已经从程钧旻那里知道她和程钧宴的关系了,进了会议室后看见在座的两人,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程钧宴平日里对景合不怎么上心,例会更是从不参加。
这次纯属是因为周匪浅才刚回来,他还不放心把处事权一整个交给她。
虽然这些年她向来指哪打哪,但兴海毕竟不同于美国,他必须谨慎。
整个会议他都听得心不在焉,直到快要结束时才搭起精神。
周匪浅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他的应允后,面色一沉,将手上的文件扔在桌上:
“上次物流部送来的CI是谁在负责?”
她的视线在与会者脸上扫过一轮。
“是我。”
老覃只短暂愣神了片刻,很快冷静下来,面不改色地翻开文件:
“周总,你刚来可能不太清楚。我给你的这份是在PI*的基础上完善过的,我们已经反复确认过很多次,绝对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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