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兴海市的气温直线上升。
周匪浅第三次看过时间,耐心终于被蒸发殆尽。
她等得厌烦,一把掀开竹帘往楼下望。
黑色的库里南刚停稳在茶馆门口,阳光反射在车顶,有些刺眼。
司机先一步下车,殷勤地打开后座车门。
一截雪白的小臂短暂暴露在阳光下,女人很快撑开遮阳伞,不疾不徐地走进茶馆。
周匪浅重新坐好,在心里计算时间。
再抬眼,那人已经自顾自在她对面坐下。
她举起手机确认时间,
“你迟到了一个小时,傅太太。”
孟美珍今年四十多岁,每年上百万的人民币花在脸上,硬是看不出半分岁月的痕迹。
她对自己的迟到没有半点歉意,闲适地靠在椅子上,说明来意:
“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嘉珩?我给你双倍。”
纤长的手指压着支票,推到她面前。
周匪浅没忍住笑出声。
她也没想到,孟美珍在这样的大热天里把她叫出来,竟然只是为了演一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俗套短剧。
可惜她不是剧里的小白花女主。
她爱钱。但这数目太小,她看不上。
周匪浅扫了眼支票上的数字,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傅嘉珩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帮他得到的是整个临风。
“要我离开,就把我给他的东西都吐出来吧。按照现在临风的市值来算,你这点钱连零头都够不上。”
她把支票撕成两半,随手扔进面前的茶盘。
支票沾水变皱,孟美珍的眉毛也不自觉蹙起,斜了她一眼道:
“我现在是看在你帮了嘉珩的份上,在和你谈条件。”
“如果你不领情,我就把你和程钧宴的那点破事告诉他,到时候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周匪浅面色一滞,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起这茬。
捕捉到这刹那的失神,孟美珍双手抱臂,得意地扫了她一眼。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匪浅却突然笑了: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她撑着下巴,一只手无聊地叩着桌面,
“他不光知道,而且一点也不介意。你不相信的话,要不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说罢,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示意孟美珍打电话确认。
孟美珍当然不可能真的打电话。
她气得手抖,一把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白皙的脸上因愤怒染上红晕。
周匪浅久久凝视她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战利品:
“傅太太,如果没有你,傅家还有其他女人会生下其他的傅嘉珩。”
“但如果没有我,就不会有今天的他。”
“你觉得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听谁的话?”
她语气平静,一字一句淡淡脱口,眼里甚至带着笑意。
紧接着,黑胡桃木的茶桌被拍得砰砰响,孟美珍指着她的鼻子尖声叫骂:
“我是他妈!血浓于水。你算什么东西,哪儿来这么大的口气?”
“你说得对,我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我能给他的东西,自然也可以随时收走。可你舍得这样对他吗?”
周匪浅耸耸肩,“虽然我脾气好,但你最好还是不要故意惹我生气。这样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孟美珍,
“我只分给你一个半小时,你迟到太久,现在时间到了。”
“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所以今后,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
她不再多说,走出茶楼,开车去傅嘉珩的公寓。
他昨天刚从明京出差回来,给公司谈下了一单大生意,现在在家休息。
“你妈妈今天找过我。”
周匪浅把包往落地衣架上一挂,直接进了客厅。
傅嘉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他倏地起身,远远朝她张开双臂。
她忽略他的动作,正要在他身边坐下,却被他抓住手腕轻轻一带,坐到他大腿上。
“她来找你做什么?”
“让我们分手。”
周匪浅转头看他,毫不避讳提起刚才不愉快的会面,
“我不喜欢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你自己处理好。”
“好——”
傅嘉珩刚睡醒不久,嗓音还有些沙哑,把头埋在她颈窝,瓮声瓮气道:
“其实你不用理她。她不参与公司的事务,也不了解你,就一门心思想让我娶个门当户对的老婆。”
话里酸溜溜的,但周匪浅充耳不闻,仰头吹着冷气。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傅嘉珩沉不住气了,抬头,“你在听吗?”
“在。”她终于肯答应一声。
这件事他提过好几次,她实在懒得应付:“让你娶就娶呗,你不是一向听话吗?”
恶劣的语气,敷衍的答案。
但在傅嘉珩心里,他更愿意理解成一种别扭的吃醋。
他抱紧她,黏黏糊糊的:
“我现在只听你的话,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周匪浅终于提起兴趣,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这么信任我?”
“你说呢?”
傅嘉珩笑着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如果没有她,傅嘉珩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夺得大权。
获取他信任的过程就像往一块完整的皮肤上烫烟疤。
一开始免不了抗拒和退缩,但只要烟头真正贴在皮肤上,那疤痕就永远无法消除。
她就是那个在傅嘉珩身上烫烟疤的人。
“那把临风给我吧。”
“你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傅嘉珩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不过脑子地答应下来。
电影还在播,他却没心思看下去了,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不用管我。”
周匪浅挣开他往浴室走,“我约了程钧宴。”
他脸上的笑沉下去,快步跟上她,抓住肩膀。
在她察觉到他的不悦之前,傅嘉珩打捞起沉底的笑容,“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
“那我在家里等你。”
周匪浅挑眉,把他的手移开,
“我今晚不想回来。”
他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
像张淋了雨的画像,颜料洇开,五官随之扭曲变形。
她被这表情逗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回自己家而已。”
傅嘉珩悻悻地收回手,“可我也不是别人......”
她摇头,“除我之外,都是别人。”
浴室门被关上,把他挡在外面。
隔着门,傅嘉珩再次向她确认:
“这件事结束之后,你们就不会再联系了,对不对?”
回答他的是沉闷的水声,他也不知道周匪浅到底听没听见。
靠在墙边站了会儿,他去客厅关掉电视。
晚上八点,拗不过傅嘉珩的死缠烂打,周匪浅被他亲自送到酒吧门口。
“你要是改主意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他一路上念叨了太多次,周匪浅实在不想理他了,车刚一停稳就去开门。
走得太快,她没回应傅嘉珩的叮嘱,更没看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嘴唇。
索吻未遂,他只能蔫耷耷地开车回家。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周匪浅绕开尖声笑闹的男女,隔得老远就看见了吧台边的程钧宴。
年轻的女孩倚在吧台边和他聊天,她听不清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女孩的笑声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吞没。
耐心看两人交换过联系方式,她等女孩走远了才到他旁边坐下。
“晚上好。”她跟酒保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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