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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嘉善坊,一家西域食肆客似云来。这家食肆是新开的,以酒闻名京师,短短数月吸引了众多食客。
周啸阑却不是来喝酒的。
他从食肆走出时,迎面和一队人马相撞。
打头那人身穿甲胄,腰挎陌刀,笑得放肆:“哟。这不是周指挥使吗?”
“大中午的,上哪儿去啊?”开口的那人堵在出口中央挖了挖耳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讨打”气质。
周啸阑不想打架,就在昨日,他得知赵柔柯在春闱之前来过此处,便想来此打探消息。
刚刚,食肆老板娘告知他,当时和她坐在一桌的是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未点菜,只上了三大坛子酒。隔得远,听不清二人交谈内容。
老头的相貌......听起来与那日在照寂庵前遇到的老头大致相似。
鱼秋生?赵柔柯找一位沉寂二十来年的江湖大盗做什么?传闻鱼秋生如今混迹在鬼市,来无影去无踪,除非他亲自送上门,否则根本不可能主动找到他。
他满腹心事,半点耐心也无,抬脚便往边上走。
蓦地,一杆刀柄挡在身前。身后的几个兵卫见状也将后面的路堵起来,其他要往此处的食客瞧着阵仗纷纷走远。
几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城防司的跟锦衣卫的对上了,有好戏看了.....”
“可不嘛。都是圣上亲自启用的,锦衣卫长年压人家一头......”
周啸阑垂眸看向那拦路的刀柄,眉间拢起深深一道褶皱,对着面前之人嗓音沉沉:
“人不做,喜欢做狗?”
这是在骂他们好狗不挡道。
打头那人未在意这句挑衅,拦下要冲上前的一个兵卫,一脸不屑地出言讥讽:
“听说手下百个暗桩都被人揪出来在北镇抚司排排坐,你在我面前耍他娘的什么威风呢。”
“你说,经此一遭,你还能在圣上面前得信任吗?”
说完这句,那人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语气添了几分得意忘形。
“听说——还是被一个娘们儿算计了?”
“我倒很好奇,这娘们儿到底有何销魂之处.....嘭——!”
话还没说完,周啸阑掐着那人脖子猛地砸向一旁桌案,桌案顿时四分五裂。随着他五根手指越收越紧,那人脸涨得通红,止不住地用手想扒开他,可这力道来得迅而猛,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摁住动弹不得。
周啸阑背着阳光,如玉脸庞半面隐藏在阴影中,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如用你的命试试,圣上对我究竟有几分信任。”他嗓音听起来阴测测的,说一个字,手指便收紧一分。
“松....松...手!”
眼见上官的脸庞被人掐得泛紫,声音都断断续续,兵卫抽刀将周啸阑团团围住。
周啸阑瞥了一眼肩上的刀刃,手下的力道半点未松。
被掐住脖颈的那人冲兵卫摆手,示意不要妄动,身后的刀离远了几分。
见他气息渐渐薄弱,周啸阑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
周啸阑站起身,转了转手腕,面无表情看着地上捂着脖子不断咳嗽的人。
食肆老板娘在一旁对着一地坏掉的桌椅痛心疾首,随后期待地望向周啸阑。
周啸阑一摸腰间,糟糕,忘带钱了。他皱了皱眉,不虞的面色之中带着一丝尴尬。
怔然几息,朝期待他掏钱的老板娘不自然道:“坏掉的桌椅,记在北镇抚司帐上。”
声音再没了之前的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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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桑林县。
桑林县据说从前以种植桑树闻名,家家户户靠养蚕为生。后来,江南因水土适宜更适合种植,产业愈发成熟,丝绸业开始普遍,桑林县这等地方产出的蚕丝价格就被压得更低。
是以这地的人要么去到别处寻生路,要么只能选其他的路谋生。
赵柔柯今日要去当地县城焦员外家赴约,时间还早,她未乘轿子,摇着扇子一路走一路看。沿途走来,民居挨挨挤挤,街道划分也十分杂乱,只是虽然杂乱,但却很整齐。
整齐得......像是被人特意清理过的。
记得押送高虎一干人等来到这里时,街角四处都能看见无家可归的乞丐,如今不知去哪了。
路过一座小庙,赵柔柯停下脚步,想要进庙拜拜。一个小小的影子从她跟前晃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赵柔柯挑了挑眉,没有理会,佛前供奉瓜果的盘子干干净净,她在佛前的蒲团前掀开袍角,跪下参拜。
“啪嗒——”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她身上,赵柔柯睁开眼。
在袍摆处有一个被啃得一干二净的梨果核,上面还留着一串牙印子。
赵柔柯将那果核提着梗拿起来,四处看了看,眼神在庙宇的红色大门门缝停下来。
门缝中,有一双眼睛。门下方......赵柔柯忍不住皱眉,啧,好脏的一双小脚丫。
她起身走过去,坐在门槛上,隔着门看着那脚丫与他对话。
“为何扔我?”赵柔柯懒懒问道。
那脚丫退了几步。
“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新来的狗官!”是个小少年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
赵柔柯屋内,撑着下巴问他:“哦,我做了什么,怎就成了狗官?”
那小少年不说话,只是透过门缝死死盯着她。
赵柔柯知道他看得见她,于是指着对面街角处,问他:“之前坐在那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那小少年再也忍不住,从门后站出来,双拳死死握在两侧,像是要和她拼命。
赵柔柯坐在门槛上,冷不防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装什么装!就是你,你下令赶走我们,你如今何必假惺惺的问!”
“抓了匪又如何,你和之前那些人还不是一样!”
赵柔柯侧过身,她手心按到了一颗石子儿,很快渗出血来。
小少年看着她手心有点慌:“是.....是你自己没坐稳....”
说完就要跑。
“回来。”赵柔柯叫道。
她盯着他的脚丫,小少年被她的目光盯着,一时之间很窘迫。桑林天气热,青石板被烤得发烫,那两只脚不安贴在一起。
赵柔柯盯着那满是污垢和裂口的脚丫看了许久,将随身携带的扇子捡起来递给他。
“帮我个忙,你去县衙官廨,拿着这把扇子,找一位姓胡的夫人,将此物交给她。”
小少年目光投向扇子,伸手接过。
“这扇子不值钱。你帮我拿给那位夫人,她会谢你。”
小少年撇过脸,将信将疑接过。
赵柔柯做不来白白散财的童子,可让姨娘找双鞋给他,倒是能做到。有双鞋穿,脚下的路才能走得远。
小少年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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