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亮,谢伊刚睡下不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谢姑娘,你在吗?”
“谢姑娘,谢……”
“公主,怎么了?”门被从外往内砰一下拉开,谢伊强忍着困意,语气生硬的看向一大早就来喊她的夏侯月。
“抱、抱歉。是我打扰谢姑娘休息了吗?”夏侯月垂下头又开始道歉。
“我、我现在就走。”
“……”谢伊无奈的叹口气,柔和了语气道:“没事。”她一向的起床气都要被磨没了。
“公主有什么事吗?”
“嗯……”夏侯月抬头咬了咬唇,神色有些犹豫。
“无妨,公主有什么事都可以直说。”
“是这样的,我在来之前就听闻兄长说谢姑娘正在调查前日炸掉那艘货船的事情,我也是从那艘船上下来的,若是谢姑娘需要,我可以帮谢姑娘。”
兄长,当今皇帝?这是她要主动加入这个案子?脑中的困意消散些许,谢伊垂眸道:“公主愿意帮忙是对在下来说再好不过了。”
夏侯月的主动参与刚好省了她要旁敲侧击询问的功夫,况且她主动提起皇帝看来或许这后面也有他的授意。
“是吗,太好了。”夏侯月弯了弯眼睛,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这样看着谢伊的时候给她一众莫名的纯净和澄澈感。
看起来像个不问世事的孩子,谢伊想。
“能帮上谢姑娘的忙我很开心。”她继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谢姑娘一见如故,总是想要多亲近谢姑娘一些。”
说着,她的颊侧同时染上一抹红晕。
她……
谢伊不知为何有些恍惚了,一个人装能装到这种程度吗?阿姐让她小心的是她本人,还是她背后的……皇帝?
轻摇下头,谢伊回过神微笑道:“是吗?我对公主也很亲近,公主以后若想说什么,直接问就好。”
不管该小心的是什么,听阿姐的不会错。
“好。”夏侯月轻轻颔首。
“不过我现在才起床,还没收拾,公主可以回屋休息会儿,我晚些再喊公主出门。”
“没关系。”她摇头:“我不用休息,我可以在这里等着谢姑娘。”
谢伊:“……”其实是她想再多休息一会儿。
看对方诚恳的眼神,谢伊艰难出口:“……好。”
怎么总觉得这个公主是来克她的?
一番洗漱收拾过后,谢伊的困意也基本消失殆尽了,她从屋内走出来,刚好看见夏侯月在好奇的盯着树上挂着的雪戊。
“公主对它感兴趣吗?”
“嗯。”夏侯月听见声音立马转过头:“第一次见到这种品种的鹰,它长得很漂亮。”
谢伊吩咐小衫递过来食物给夏侯月:“公主可以试着喂喂它。”
刚好也到喂食时间了。
“呜呀呜呀!”雪戊看着主人靠近,兴奋的凑出鸟笼外。
谢伊上前轻抚它头顶的羽毛,雪戊享受的闭起眼睛,呜呀呜呀,最喜欢主人啦。
今日的安抚完成,谢伊便像昨天那样指了指夏侯月与自己,示意不能伤害,接着便让夏侯月去投喂食物。
“嗷!”不要不要!雪戊忽然开始在笼子内疯狂挣扎起来。
“三三。”谢伊叫它,这是她昨晚刚给它取得名字,按着江一姜二的顺序取了个三。
“嗷嗷!”它还是看见夏侯月上前就挣扎。
“看来它不喜欢我……”夏侯月神情落寞一瞬。
“不会的公主,它只是有点怕陌生人。”谢伊解释着,上前伸手进去碰它,它才又安静下来。
“不可以这样,这是我的朋友。”她严厉的盯着它嘱咐,昨晚她已经从江一那里请教了驯养雪戊的方法。
“呜呀~嗷。”三三不要,主人好严肃。
它窝在谢伊手心,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去吃夏侯月递过来的食物。
“喂到了!”夏侯月开心的弯起唇角。
“嗯。”谢伊也轻笑了声。
哼,三三咕咚一口吞下食物,它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一看就是坏蛋,主人不要对她笑!
……
谢伊跟夏侯月出门的时候,沈玉来谢府的马车也刚好到了,他看一眼谢伊身后的人,罕见的没多问,倒是夏侯月朝他喊了声沈世子。
看来两人之前也认识。
谢伊没再去探究两人的关系,她神色恹恹的上了马车,靠窗就睡,太困了。今日要去的目的地是大理寺,路上的时间刚好能够让她再休息会儿。
沈玉眉间也有几分倦怠之色,他看她的模样轻笑了下,车内无声的飘起一缕安神香,他单手撑脸静静的盯着她。
睡着的时候跟平日有些不同。
夏侯月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垂下眼并未多话。
三人一路无言。
大理寺谢伊不是第一次来了,只不过两次的身份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一次是为求自证清白的囚犯,再一次就变成了新上任的大理寺司直。
宋书早已在大理寺的堂内等着,看到三人过来,他立刻神情严肃道:“派去越城的人刚才送回消息,管理漕运的主事魏万昨晚被人杀了。”
“查到是凶手了吗?”谢伊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那边还没查到,但是他们顺着在河道旁找到了一艘小船的痕迹。”
是他们。
沈玉道:“毕为三人。”
宋书点头:“对。”
“船呢,船找到了吗?”谢伊问。
“船还在,并且跟我们的猜测一样,船身有损毁的痕迹。不过,”宋书摊开桌子上的一本册子:“这艘船换了个名字,不再叫宁启壹号,而叫越宇号。”
谢伊走过去:“越宇号?”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沈玉轻敲了下折扇。
“这是几年前报废掉的战船。”夏侯月轻声开口。
“对。”宋书给谢伊指着越宇号的登记记录道:“这是之前水军作战很出名的一艘战船,后来因为使用年限太久报废掉之后就改造成了货船。”
谢伊读着册子上的字:“专门……用于在南北两地运送官盐?”
“原来他们的盐是偷这儿的。”沈玉甩开折扇啧啧两声:“还真是官家里出了贼。”
“但是这艘船不应该是原本的宁启壹号吗?怎么变成越宇号了?”谢伊沉眉思考:“所以炸掉的那艘船才是真正的越宇号?”
“如果是这样,两艘船通过相撞在海上相遇,之后移花接木,调换名字和官盐。”
“等等,那官盐的缺少……越启号的损毁记录在吗?”
“在这。”宋书从旁边抽出来一本册子:“你猜的没错,因为运送的是盐,所以越宇号出海的次数很频繁,同时损毁的也很频繁。”
“经常会有船舱漏水导致官盐被浸的情况。”
谢伊:“时间久了这样不会引起怀疑吗?”毕竟这船上运的是官家的东西。
“不会。”沈玉翻着册子出声:“因为这艘是已经报废的战船,出问题频繁失控撞上、或者损坏,顶多觉得是船本身的问题。”
宋书沉声:“是,背后的人想的很周到。”
“船舱漏水后在越城修补,后去往京都。”谢伊凑近沈玉一同去看册子,货船和官船的登记手册不同,官船每个地方的损毁记录第一时间在航行结束后都会送往京都,所以册子上记录的并不是到京都时的损毁。
到京都时船已经完好了,损坏是在越城修补的。
所以实际上两艘船在越城时就互换了身份,一艘真正被撞毁的宁启壹号留下修补,之后变成越宇号载着剩下的盐到京都,另一艘主动撞击的越宇号为了保护船身的盐必然会做保护措施,所以它要么不受损,要么受损很小,就如宁启壹号册子上记载的小损伤,或者无损。
埋着炸药的回来的实际上是越宇号,是官船、官?谢伊突然看向夏侯月。
“公主为什么会坐上宁启壹号回京都?”
“我原先坐的是越宇号。”夏侯月一直跟在谢伊身旁,此刻她轻声回道:“是因为两艘船在行驶的时候撞上了,撞上之后就直接去了越城。”
“在越城接待我的主事魏大人说因为越宇号损毁严重,但宁启壹号刚好要去京都,所以我才换了船。”
“不过,奇怪的是两艘船的内部结构几乎一摸一样。”她抿唇道:“如今听你们说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换船,还是那一艘。”
“你就没有发现船上的工人一模一样吗?”沈玉眯着眼质问。
“没、”夏侯月被他的语气吓到,兔子一样下意识躲到谢伊身后:“没有。我住在上层,除了自己的婢女外跟他们都没见过。”
谢伊看她这样,不解的瞥向沈玉,你跟她有仇?你吓她干什么?
“哼。”沈玉眉尾一抬,才不惯她,他拉过谢伊的手腕,把人直接拽到自己身前,你跟她认识多久就这么护着?
小爷说话就这样好吗!
夏侯月身前没了遮挡,变得无所适从,只好拉起谢伊的另一只手腕。
一左一右都被拽着的谢伊:“……”
她直接甩开沈玉的手从他身前退开,而后反握起夏侯月的手腕,轻声安慰道:“没事。”
沈玉:“……!!!”
他正要发作,宋书从一侧插.入将他隔开,对谢伊说道:“贺家的管事还没审。”
“还有你们昨日在船上抓到的贼,以及船工,现在已经都被压到了大理寺。”
“好。”谢伊正色,他们今日来大理寺就是为了审人。
夏侯月做官船回来并没什么不妥,她换船的解释也都对的上。
至于炸药,“越宇号是从哪个地方出发的?”
夏侯月答:“三御州,我是在三御州上的船。”
又是三御州。
……
浑浊的污水从囚犯袖口的缝隙处一滴一滴的砸在脚下的水泥地面上,水滴汇聚,顺着并不平整的地面留下脏污的痕迹。
谢伊盯着那蜿蜒而下的水流,看着它染过地面,流到脚边,最后再耗尽停下。
“一一。”是沈玉的呼唤声。
“一一?”
“还没问出来吗?”谢伊回过神。
“嘴太硬了,什么法子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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