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见此,不由笑出声来。
“你不是要问他家大人怎么教的?圣驾就在荡山,去此百二十里,你自去问喽。”
冯泰吃她一噎,却不敢回嘴。这话叫人怎么回?只好抱拳道:“未知尊驾是哪位皇子当面?”
李晏激动,终于轮到我发挥了!
他骄傲仰头:“皇十四子,昨日封安王的便是。王驾在此,还不跪下见礼?”
李晏还沉浸在装叉打脸的兴奋中,却没见冯泰一听是十四皇子,眼神已经阴沉下来。
十四皇子李晏与荣王系亲善,荣王素与靖王不睦。如今李晏又封了王,荣王势力更大。最重要的是,皇子之间常来常往,说不定安王就认识陈福!万一安王看见了那阉奴,自己阴结皇子的事被抖出来,性命难保!反正丰宁卫镇是自家地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这样想着,他垂着的手悄然打了两个战术手势。景初此道行家,岂能不认识?意思分别是“集结部众”与“戒备,随时爆发战斗”!
这贼厮胆子挺大啊,就是有点蠢。
算了,在人家地盘上,还是谨慎点,别阴沟里翻了船。还是提醒他一句吧。
“冯指挥。”景初拉长了声调,“在下失礼,还未来得及通报姓名。好教冯指挥知道,我是景初。”
景初?这个瘟神怎么跟安王一道来了丰宁卫镇?
冯泰顿时清醒,眼神都澄澈了不少。
安王一个人还好说,多一个景初他可吃不下了。景初武艺高绝,打起来留不住她。她若跑回御前告上一状,冯泰九族一起玩消消乐。既然弄不死,那就不能打。
就算侥幸把在场的都灭了口,造一个死于羌胡的假象,也要被治个渎职之罪。就算靖王知道他忠心,运作一番,保下性命,降职留用,有景深那个好爹在,他冯泰一辈子别想起复。
冯泰懊悔啊懊悔。
今日怎么就痰迷了心窍,妄想把一个皇子留下呢?也不想想,驾前得脸的皇子,皇帝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四处乱撞嘛!
酒色误事啊误事。
早知景初也在,就不应该表现出恶意了啊!打草惊了蛇,还顺带惊出条恶蛟来。
得罪了安王都是小事,反正迟早翻脸,但是连他主子靖王都要拉拢景初,他更得巴结了啊!今日这叫个什么事啊。
冯泰忙收敛起官威,翻身下马,揖道:“景小将军驾临,有失远迎,实是不知,并非有意慢待。”
“冯指挥客气了。贸然来此本就叨扰,只是这个孩子,我喜她伶俐,欲带回府侍奉笔墨,不知冯指挥能否割爱?”
景初把琪琪格叫到身前,执其手说道。
冯泰忙答应:“自然,自然。景小将军若喜欢,我再挑几个好的……”
“不必,”景初似笑非笑,“我这人信缘分。无缘之人,入不得我门下。今日缘尽,我二人就不留饭了。指挥使可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不敢。”冯泰有些尴尬,“那我这就走了。二位玩得尽兴。”
说着招手示意麾下随他一起走,却忽听景初扬声道:“慢。”
冯泰疑惑顿足,只听景初笑道:“冯指挥可以走了,只是指挥麾下众人,暂时走不得。”
冯泰强行压抑着怒气:“这却怎么说?景小将军要保这两个胡狗,我给了。小将军还不满意?强留我麾下几个不成器的兵,是何用意?”
“冯指挥。”景初站起身,京营官兵一见这动作,迅速地把手搭在了刀把上,整齐划一,威势逼人。
景初噙着笑,语气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安王殿□□虚,被你麾下这些凶徒惊到了。若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麾下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得掉脑袋。”
“而你御下不严,现在还想徇私包庇。莫非贼徒冲撞王驾是受你指使?见王不拜,威凌少王,确实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下一步是什么?犯颜忤上,图谋造反?”
景初越说语气越严厉,冯泰暗暗惊心。
他也不是善茬,强辞辩解:“古话说不知者不罪,殿下白龙鱼服,而我麾下众人皆痴愚之辈,不知殿下身份,何来冲撞王驾之说!至于犯颜忤上、图谋造反,更是无稽之谈!”
“古话还说论迹不论心,冯指挥麾下确有惊吓王驾的恶迹,那是不是我虽知道冯指挥无谋反之心,也可治你一个谋反之罪!”景初疾言厉色。
冯泰哑口无言。好一张利嘴。
“我待景小将军恭谨,小将军何苦咄咄逼人?”冯泰见争辩不过,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
“景初忝任京营游击,兼行在守御使。护卫王驾,我职责所在。尽忠职守,不敢徇私。”景初面无表情,吩咐属下,“缴了他们的兵械。”
冯泰额头上暴起青筋:“绝无可能!”
冯泰麾下听自家将军这么说,都抽刀出鞘。
景初眯了眯眼,手掌用力,手中茶杯“砰”得碎成齑粉:“顽徒好胆,持兵拒捕?本将倒要看看,谁敢造次!缴械!”
她沉下脸来,气势冲天而起,如同一杆锋锐的长枪。动起真格的,景初还没怕过谁!
冯泰咬着牙,终是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麾下都被缴了械。
景初冷哼一声,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拿下。”
冯泰只能看着麾下都被五花大绑而不能动作,气得脸红脖子粗。
忽见一队京营兵从丰味楼方向回来,押解着丰味楼店主、小厮等,陈福赫然在列。
这阉狗怎么还没跑?!误我大事!
冯泰急忙大叫:“做菜的厨子也冲撞王驾了吗!你景初滥用职权!”
李宴突然站起来,走到厨子跟前,轻轻拿肩膀碰了一下厨子。
“现在冲撞了。”李晏满面笑容。
冯泰:“……”
景初赞赏地看了李晏一眼,笑眯眯道:“在场众人皆可能是同谋,所以我都要带走。冯指挥,今日小将就不多叨扰了,来日再登门拜会。”
“不行!”冯泰须发贲张。
不能让景初带走陈福!他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此人身上!
景初微讶:“冯指挥想拦我?莫非冯指挥想试试我的身手?”
冯泰一窒。
兴宁十三年的武举,景初打遍金榜无敌手,他岂能不知?
“岂敢。”冯泰阴冷地盯着景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自己打不过她,兵也遭她绑了,这个亏只能咽下。当务之急,是回去把兵权握在手心里!有了兵,说话才能有底气,就算叛国,也不耽误他过好日子!
冯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琪琪格见冯泰走了,压抑着的悲伤终于潮水般涌出,她满面泪痕跪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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