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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顶峰相见

小说:

她照亮我[炽烈]

作者:

南枝春

分类:

现代言情

会议室里,暖气打得足,一桌子人,每个人都被热气烘得满脸红光。

覃乔坐在台长陆明远左手边第一张座位,正翻看着台里三季度广告收益报表,钢笔笔尖轻轻一圈在疑问数据上做下标记。

陆明远合上文件,清了清嗓子,说起另一件事,“下周五,陈嘉树的个人专访,我们一致认为还是覃台亲自出马比较合适。”

他的话让覃乔偏头看过来,“陈嘉树的采访,交给新闻部的主播就可以了。我作为副台长,没必要亲自上阵。”

“覃台,您太谦虚了。您在BBC这些年采访了多少国际政要和行业巨头?我们台里现在的主播,哪个能比您更有经验?”陆明远十指交叠放在桌面上。

新闻部主任王琳点头附和道,“陈嘉树指名要您采访,显然也是看中了您的专业能力和国际影响力。”

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桌面,就像陈嘉树这个名字,落到她心底,激荡起经久不息的涟漪。

“叮铃铃——”闹铃声猝然响起,惊得倚着办公椅瞌睡的覃乔挺坐起来,手肘打到了桌边的相框。

“啪”相框倒扣。

她扶起相框,看着照片里四个孩子的合影,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玻璃表面,心脏却在逐步在回温。

窗外月色朦胧,斑驳树影在窗户上轻轻摇曳。

凌晨两点,机场出口照样喧嚣,国际机场里混着很多外国人的面孔,身边的人很多都找到了自己的亲友,或挥手大喊,或小跑向前迎接。

覃乔在人群一点点散开后往前走,当看到顶着一头粉红头发的女儿出现在拐角时,高举起手摇动。

她正想喊湉湉,却看到女儿身旁同行之人竟是陈嘉树,已到唇边的话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而恰在这时,她与陈嘉树四目相对,心脏不由地紧缩一下。但随之意识到他的眼疾,不可能发现她,心下微微松泛,但伴紧随来的却是胸腔闷堵喘不上气,产生阵阵压痛。

她低下头,编辑信息发送给女儿,告诉她自己台里临时有事,让她自个儿打车回去,随后紧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覃湉手中的手机振了振,她放慢脚步,掏出手机,读完信息,她转头对旁边的男人说,“叔叔,我不能跟您一块走了,我得去负一层打车。”

在飞机上,两个年龄跨度有三十多岁的人,相谈甚欢。

起因覃湉晕机,跑卫生间不及时,将呕吐物吐在这位叔叔的袖子上,他只是让助理取了几张湿巾做了简单处理,一点儿没怪罪她,并且还让机组人员帮她拿了一瓶电解质水。

这位叔叔西装革履,身形颀长挺拔,即使黑发中掺了稍许银丝,仍没湮他轩昂英俊的容貌以及不怒而威的气势。

然而,一开口却是格外和蔼可亲,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小汪,我们车到了吗?”陈嘉树问跟随在侧的助理。

这次为期一个月的商务谈判,由陈董带队三名高层、六名技术骨干,经过多轮磋商,终于在前日与科特兰电子科技签署了海外建厂的合作协议。

队伍其它九人被安排休假,而陈董因国内事务,马不停蹄地回国。小汪打完一个绵长的哈欠之后,毕恭毕敬地回答,“司机早在门口等着了。”

陈嘉树敲着手里的盲杖,余光里女孩的身影停下来,他也跟着止步,偏头询问,“小秦,住哪里?”

覃湉刚给母亲回完信息,听出叔叔话外的关心之意,抬眼回视叔叔微笑的眼睛,回答,“星汇区,但叔叔您不用管我,我妈妈说国内的出租车司机都很友好,坐出租车很安全。”

聊天中陈嘉树得知,小姑娘十七岁虽是中国人,但自出生就定居在Y国,这些年不常回国,这次是她首次独自一人坐国际航班回来。

不满十八岁,还是小孩。

陈嘉树发出邀请,“我也住星汇区,一路,上我车吧。”

“我......”虽说这个叔叔应该是好人,但母亲交待过,不要跟陌生人搭话,尤其不可以跟他们走。

陈嘉树听出她的顾虑,小姑娘警惕性还挺高,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笑笑道,“国内的确很安全,小秦,那先这样,我先走了。”

他说着抬步往前走,助理跟紧他,刚绕过护栏,背后一串脚步声小跑上来,紧接着清甜的女声喊他,“叔叔!我住在‘缦合九里’,顺路吗?”

汽车在机场门口停不到十五分钟,由于影响其它接客车辆通行,被机场监控拍下来,罚款信息已发到覃乔手机上。

她粗略扫完信息,一抬头,看到覃湉和陈嘉树一块出门。

这丫头刚和她交代让她坐出租车回家,怎么还跟着陈嘉树?

侧车窗贴着隐私膜,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面,加上覃乔开的这辆车又是上个月回国新买的,覃湉没见过。

所以当覃湉从车侧面走过去时,没发现车里的她。而她只在覃湉出现在前挡风玻璃前时,稍俯了下身。

掀开眼皮,她看到这一行三人走到黑色宾利前。

助理模样的男人坐副驾驶,陈嘉树收起盲杖,在覃湉坐进车里之后跟进去,司机收回垫在车门框上的手,小跑回到主驾驶,最后一个坐进车内。

车子扬长而去,覃乔踩油门慢悠悠跟过去。

车行驶了有十几分钟,覃湉僵硬地坐着,始终提着一口气,这辆车后座宽敞,两人坐着还有很大的余地。

覃湉这会儿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追上这位叔叔?

关键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刚才望着叔叔愈走愈远的背影,她竟生出……不舍。

“小秦,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陈嘉树慢慢睁开双眼,车里没有光源,他眼前是一片漆黑。

黑暗让听觉和其它感官更加敏锐,小姑娘不安地动着身体,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以及不敢大喘气的表现,即使已经放得很轻,他仍然能捕捉到。

覃湉交握的手指松开,“我……我不紧张。”

陈嘉树侧眸,语气带着长辈的关怀,“家里几口人?”他想聊点轻松地话题,分散小姑娘的注意力。

覃湉很诚实,“我们是六口之家,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姥姥和妈妈。”

六口之家,却没有父亲。

陈嘉树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小秦的中文很标准,是有请中文老师吗?”

覃湉摇头说,“并没有,而是姥姥和妈妈从小到大有意培养我们说中文,在家里都是全中文环境,因为姥姥说,人不能忘本。”她轻轻“呀”一声,“您真觉得我中文说得好?”

陈嘉树眉梢弯起,点点头。

汪特助偷摸着往后瞅了一眼,董事长和这个小姑娘在飞机上就一见如故,两人互动频频,空乘还把他们错认成了父女。

还真别说,小姑娘长得和董事长这眉眼间真有几分相似,尤其这双深邃的眼睛。

“我哥哥比我说得更好。”覃湉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叔叔,我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很亲切了,你和我哥哥……”辈分被她整乱了,她吐吐舌头改口说,“我哥哥有些像您。”

陈嘉树一听,哑然失笑,前面的汪特助一时没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两人的笑声,虽然是善意的,还是让覃湉脸涨的通红,弱弱地道,“sorry……”

“没关系。”陈嘉树笑着挪开眼平视前方。

说笑间,陈嘉树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根据机械女士提示音,接通电话,放到耳边接听。

“哥,到家了吗?”

手机虽没开免提,听筒里的声音还是有漏出来。

覃湉依稀听出电话那头是个很温柔的女声,她没想听,便转过头看窗外不断倒退的路灯。

“快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过了,刚醒。一看时间三点就想着你这会儿应该到国内了。”

“嗯,早点睡。”

“下午电视台录制,要不我给你推到下周?你晚上不是还得飞港城,身体吃得消吗?”

“不用,按正常行程走”

那头哧哧笑了阵,拿他打趣,“马上要见到嫂嫂了,怕是睡不好觉了。”

陈嘉树带笑说,“好了,你早点睡。”

挂掉电话的同时车辆平稳停下。

“‘缦合九里’到了。”汪特助扭脸看这个小姑娘。

司机连忙下车,拉开覃湉这边这扇车门,覃湉下车。

她没立即走而是对里面侧坐看向她的男人,摆摆手,“叔叔,感谢您送我回来,再见。”

“路上小心。”陈嘉树温声回应。

*

演播厅明白色的灯光,坠在陈嘉树身上,连影子都无处遁形。

陈嘉树将盲杖交给助理,再由工作人员的引领着,迈上一级台阶,随后一人独坐一张长排沙发。

台下观众席上坐着二三十位观众,其中不乏各行业的精英翘楚。

这些人的关注点全部落在陈嘉树身上,他却只定定地望着,进来时那扇门。

门敞开着,外面不断有人经过,他仅勉勉强强分辨出色块,红的、黑的、蓝的……在他眼前晃过去,但都不是覃乔。

陈嘉树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他坐端正,先正了正衣领,再整理起两只袖口,动作细致看似从容,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掌心已沁出薄汗。

十八年了,他老了。

早上他在镜中看到了自己鬓角新添的白发,让他怔了一怔。

好在啊,没有应了她当年玩笑的“地中海企业家”。

“陈总,别成天愁眉苦脸的,你这发量可经不起折腾……”

“哒哒”

他被由远及近地高跟鞋声拉回现实。

一转头,覃乔已站在他身侧。

陈嘉树起身,而今,他的视力已经下降到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依稀辨别出她盘着发,仍是播报新闻时的那份淡然与端庄。

他主动伸手,“久仰,覃主播。”

覃乔露出标准职业化笑容,回握住他的手,“陈董,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他无名指上这枚婚戒在光下一闪,同时硌到了她的指骨,覃乔眼皮微微一跳,依稀听到导演台传出模糊的指令,镜头随即推过来正对准他们交握的手,背后的大屏幕上跟着切到手部特写。

“这是婚戒吗?”

“不是说陈董单身至今吗?”

……

两人在观众唏嘘声中落座。

指缝里还留有他手心的湿气,覃乔持着得体专业的语气,正式进入采访环节,“陈董,您的‘全域智家’被誉为‘改变家庭生活的革命性产品’,您能简单介绍一下它的核心功能吗?”

陈嘉树没做过多话题以外的解释,而是简略精准的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语速平稳,措辞逻辑紧密相扣,每句话都透露出对产品的深刻理解和十足自信。

大屏幕上出现智家产品中最初级的一款感应灯示意图。

微蓝的光线映在他的极佳骨相的侧脸上,“比如说,它是深夜自动熄灭的卧室灯,也可以是感应到人体移动即亮的廊灯。”

在他停顿时,覃乔和那些人一样看大屏幕,陈嘉树继续慢声讲述,“这套系统的最初灵感来自于一个特别的……朋友,她为了让她的丈夫睡得安稳,去适应他的生活方式,却也因为长时间睡不好,得了神经衰弱,甚至影响到了工作。”停了几秒,“她不知道,比起他的黑暗,他更怕她皱眉、憔悴的模样。”

覃乔侧眼看他一张一合的薄唇,“它允许一个人怕黑,也允许另一个人惧光。让所有矛盾和需求在同一空间共存,这便是全域智家的核心功能。”

台下响起一阵短暂的掌声。

半小时后,话题由浅入深,逐渐转向了陈嘉树创业路上的艰难时刻,众人目光灼灼,显然对这位“电器大王”的创业故事充满了兴趣。

陈嘉树静静地注视她的脸,像是在回忆那些年的风风雨雨。

“艰难时刻太多了……”

作为主持人,覃乔的职业习惯让她始终用最专注的目光凝视着陈嘉树的脸。

他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年般明亮,漆黑的瞳仁如同夜晚的海域,深邃却不平静。

尽管十八年的时光悄然而逝,岁月的痕迹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但并没有削弱他的气宇轩昂,反而更像是时光赠予他的勋章。

近十分钟的个人创业故事,陈嘉树平铺直叙这些年的历程,屏幕切到脸部特时,正是他说出那句,“这些最艰难的时刻,有两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妻子。”的时候。

跟着镜头清晰记录下这位向来沉稳的企业家泛红的眼尾。

台下更是接连发出疑问性的喟叹。

众所周知,这位董事长已有五十,膝下却无一儿半女,且至今孑然一身,从未有过婚讯。

而今天他不但戴了证明婚姻事实的戒指,还亲口提到了妻子。

“陈董要结婚了?”

“难道说之前是隐婚吗?”

……

只有覃乔知道他此刻的情绪波动是为了那位挚友。

覃乔微敛了敛眸,随即微笑道,“感谢陈董的分享。”

接下来,再谈到被业内人士称作“零缺陷”管理者时,陈嘉树笑着摇头,“零缺陷’实则是一种态度,而不是结果。在制造业,一个微小的瑕疵都可能影响用户体验,甚至带来安全隐患。”

覃乔接住他的话茬,“所以,‘零缺陷’更像是一种对完美的追求,而不是对完美的苛求,对吗?”

“没错,”陈嘉树认可地点头,“‘零缺陷’的难点恰恰在于平衡,既要对每个环节死磕,又要非完美者的现实……”他列举了制造业中几个典型案例,最终归结道,“真正的专业是知道在哪个环节需要百分百,哪个环节可以接受百分之九十九。”

覃乔抚了抚手里这本提纲,同时将并拢的双膝不动声色的转到左边,采访继续进行。

根据提纲,她问了从广大网友中票举选出的问题。

“听说您曾经在某个重要决策上留下遗憾,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陈嘉树略作沉吟后道,“确实有一个决定,让我至今难以释怀,那是一个关于……关于信任与坦诚的选择。”

“您后悔吗?”

“后悔这个词太轻了。”

他的口吻平淡的仿佛在谈今天的天气,可眼里生出的悔过以及自恨昭然若揭。

覃乔顶着他的视线,浅浅吐一口气,在镜头移过来时,自信在脸上洋溢,“陈董,您刚才说‘后悔’这个词太轻了,那如果用‘成长’来形容呢?那些选择,虽然可能让您感到遗憾,但它们是不是也让您学到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正是这些经历,才塑造了今天的您?”

她的提问既没有回避陈嘉树的情绪,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为积极的方向。

陈嘉树眼神微动,似被她这番话触动了。

陈嘉树的储备知识和临场反应能力不亚于她这名专业主持人。

他从多方面延伸分析了成长教会他的东西,以及如何将这些经验学以致用。

“技术不该是武器而是桥梁。”陈嘉树目光淡扫台下,“这是我创业初期,被上的第一堂课。”

不少人低声复述他这句话,而后认可地频频点头。

到了观众问答环节。

“陈董。”观众席一位短发女士站了起来。

女士所在位置在观众席位左后方,陈嘉树只得侧身面向她。

“业内都知道您一向低调,很少接受媒体采访。是什么契机让您决定这次走到屏幕前,与我们分享您的故事呢?”

陈嘉树微笑道,,“感谢提问。这次接受采访,主要是基于两个战略考量。其一:全域智家’代表着我们对智能家居未来的思考,它不仅是技术创新,更是生活方式的革新。”

“其二……”他缓缓转回来,眼神在覃乔脸上柔软下来,“‘乔树’其中隐藏了一个字。”

覃乔轻抿唇,众人又开始小范围交流,陈嘉树没卖关子直接揭晓,“一个“与”字,乔与树。”

覃乔手指收紧,指腹在提纲上压出白印,且听他继续讲,“当年读《诗经》,看到‘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总觉得是藤蔓高攀了树木,实则……木高百丈,萝系一心。”他轻松一笑,转开眼睛,面向二十多人,“大家听完故事后能记住我们的品牌理念‘让科技持有温度’,便是这是这次分享的最大意义。”

陈嘉树用缜密的思维方式回答了两个战略考量,有人听懂了,有人还在回味,过后,掌声再度响起,久久不息。

最深层的涵义,陈嘉树笃信唯有覃乔能懂。

*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惊动了屋里的她,覃乔转头,看向声音发源的地方。

磨砂玻璃门上出现一道颀长匀称的身影。

覃乔呼吸瞬时凝住,过后是狂跳不止,以快知天命的年纪,自以为以看淡一切,却也抵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她推开办公椅,径直往门口走,却在即将快到门口时,猛地刹住脚步。

“请进。”她压着声。

门一点点推开,再与他私下相见,跨度是漫长的岁月,整整十八年。

“陈董,您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她的声线逐渐染上冷意。

陈嘉树挥动盲杖走向她,玻璃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他已到她面前。

随后,他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纯黑色钢笔递给她。

看到这支钢笔,覃乔瞳眸中似发生地震,她下意识地回头看笔记本,本该夹在上面的钢笔不翼而飞。

她时时刻刻带着它,可这次却连它丢了都不知道。

“在电梯间捡到的。”他的手维持着递出的姿势,拇指在笔身刻着“覃乔”两个字上摩挲。

覃乔视线不在钢笔上而是在他的眼睛上面,他的瞳仁中跳动着不明的细碎光点,眼尾带着潮湿,眼白上浮着几根红血丝,看上去很是疲惫。

“您拿回去吧。”覃乔轻叹了声气,“也算是物归原主。”

陈嘉树握着钢笔的手一根根攥紧,但又似突然之间想明白,他展颜问,“它陪伴了你二十几年,你当真舍得?”

“一件不值得的旧物而已。”覃乔语气寡淡,陈嘉树配合地点头,将钢笔放入口袋中,她又问,“您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的办公室。”说是看办公室他的眼睛紧锁在她脸上,“帮我描述一下吧。”

这间办公室有五十平方,进门正对是办公区域,会客区在右手边,组合式米白色牛皮沙发,茶几上有一套茶具,墙上有一幅山水字画,经过会客区便是整幅落地窗,外面阳光正好。

覃乔真的给他描述了一遍,陈嘉树眼睛弯起一丝弧度,“我大概知道什么样子了,这儿还算规整。”

他往窗子那儿望过去,“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第一年,我就因网脱做了手术,当时真正体验了一回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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