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粘稠得像未干的血。
陈墨独自一人,离开了河滩,匍匐在防疫给水部后墙外那片开阔地上。
赵长风带领着剩下的士兵,隐蔽在百米外的河堤阴影里。
他们的枪口,都对准了那堵高墙,手指轻轻搭在**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混杂着远处洼地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腐草味。
陈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耳朵却紧紧贴着地面。
他在听。
听土地的声音。
王铁山怀疑这里是雷区,这绝非空穴来风。
对于这种重要据点,日军布设反步兵雷是最常规的防御手段。
而冀中根据地的民兵,最擅长的就是挖地道和埋**,日军在这里吃过太多亏,自然会以牙还牙。
但是,只要是人布设的东西,就一定有规律可循。
他从腰间,解下了一根细细的钢丝,钢丝的一头,系着一枚经过配重的铜钱。
这是他从军事科普短视频学习,自制简易探雷针,虽然原始,却比用刺刀去捅要安全得多。
而且陈墨还清晰的记住这其中的原理。
钢丝兼具硬度与轻微延展性,能穿透表层泥土触探地下物体。
当碰到**外壳、引信等硬物时,钢丝会将触感精准传递到使用者手中,既避免像木棍那样因刚性不足“错过”目标,又不会像刺刀那样因刚性过强直接触发引信。
而铜钱的重量能给钢丝提供向下的压力,让探测端保持垂直探地的角度,减少手抖导致的探测偏移;
同时,配重后的钢丝可通过“轻压慢探”控制力度,接触**时的作用力远低于**触发阈值,大幅降低误触风险。
即使极端情况下不慎触发**,也能通过距离差减少伤害,比直接用手摸、用脚探更安全。
想着,陈墨屏住呼吸,将心跳放缓,然后开始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轻柔的动作,将钢丝向前方的地面探去。
一寸,一寸。
他的动作,比蜗牛爬行还要慢。
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地上,最大限度地分散了自身的重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所带来的巨大消耗。
突然,他的手指感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阻力。
钢丝的前端,似乎碰到了一个比泥土更坚硬的东西。
陈墨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他没有贸然继续深入,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开始用手指,极其轻柔地捻动钢丝的末端,感受着从另一头传来的反馈。
是石头?还是……
片刻之后,他得出了判断。
那东西的触感很光滑,而且有一定的弧度。
是日制九九式破片雷的引信帽!
找到了第一个。
陈墨在心里默念着,用碎石做了一个小标记,并且将这个位置,牢牢地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然后,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继续向另一个方向探测。
十分钟,二十分钟……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像一只最耐心的蜘蛛,在这片死亡之地上,用那根细细的钢丝,编织着一张无形的、通往生路的安全网。
他一共找到了七颗**。
这七颗**的分布,看似杂乱无章,但当陈墨将它们的位置在脑海里串联起来的时候,一条曲折的、宽度不足半米的“S”形安全通道,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日军布雷,也需要考虑自己人进出维修的可能性,不可能完全封死。
他们只是把通道弄得极其复杂,足以让任何不熟悉情况的闯入者粉身碎骨。
陈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午夜十二点,还剩下不到一刻钟。
时间不多了。
他开始沿着自己开辟出的那条安全通道,膝盖和手肘并用,无声地向前爬行。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复制着脑海里的路线,不敢有丝毫偏差。
五十米的距离,他爬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冰冷粗糙的砖墙,触手可及。
他成功地穿越了雷区。
他紧紧地贴在墙根的阴影里,抬头向上望去。
墙角的探照灯,射出一道惨白的光柱,刚好从他头顶上方扫过,在墙壁和他之间,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绝对的黑暗。
这里,就是王铁山所说的视觉死角。
陈墨从腿上绑着的皮套里,抽出了一把经过特殊改造的工兵铲。
铲子的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前端还加装了一个小小的倒钩。
他没有选择翻墙,那样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而且墙上都有铁丝网环绕。
所以陈墨选择了挖。
砖墙的根基,埋在土里。
他用工兵铲,像一只田鼠一样,开始飞快而又无声地挖掘着墙根下面的泥土。
松软的泥土被一点点地掏出来,堆在身边。
很快,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小洞,出现在了墙脚下。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犬类低沉的喘息声,从院墙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是巡逻队!
陈墨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整个人像一块石头一样,紧紧地贴在墙根的凹陷处,连呼吸都停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闻到,从墙的另一边,飘来的那条狼狗身上特有的腥臊味。
“汪!”
一声短促而警惕的犬吠,突然响起。
那条狼狗,似乎是察觉到了墙外的异常,开始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墙根的地面,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八嘎!怎么了,太郎?”一个日本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有野兔子?”另一个日本兵笑着说。
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右手已经握住了那包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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