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的赵四爷,今年六十有三了。
他在这片土地上,活了一辈子。
见过前清的辫子兵,见过民国的乱军,也见过形形**的土匪。
他总觉得,天底下再没有什么阵仗,能让他这把老骨头害怕了。
直到这一天。
一九四二年,六月的一个清晨。
天,刚蒙蒙亮。
赵四爷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去看看他那几亩快要收割的麦子。
刚走到村口,他就愣住了。
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正在缓缓蠕动的线。
那条线很长,望不到头,也望不到尾。
紧接着,一股沉闷如同打雷般的“嗡嗡”声,顺着风传了过来。
是汽车。
是数不清的、日本人的军用卡车和摩托车。
赵四爷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他扔掉手里的锄头,连滚带爬地,朝着村里跑去。
“鬼……鬼子来了!!”
赵四爷用他那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吼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赵家庄宁静的清晨。
村里瞬间就乱成一锅粥。
鸡飞狗跳,人喊马嘶。
村长敲响了村头那口用来报警的破钟。
“当!当!当!”
急促而又沉闷的钟声,在平原上传得很远。
但,已经晚了。
日军的推进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还没等村里的青壮年们,拿起**和红缨枪,冲上村头的土围子。
黑压压的、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兵,和穿着黑色制服的伪军,就已经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用炮火轰击。
他们只是沉默地,将整个赵家庄,围得水泄不通。
然后,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汉奸翻译,拿着一个铁皮的喇叭,走到了村口。
“里面的乡亲们,都听着!”
汉奸的声音,尖利而又刺耳。
“大日本皇军,是来帮你们清乡,剿灭土八路的!只要你们乖乖地走出村子,到村口的空地上集合,皇军保证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我们数到三!如果还有人敢躲在村里,那就……格杀勿论!”
村里,一片死寂。
赵四爷和几十个村民,躲在村长家的院子里,一个个脸色惨白抖如筛糠。
出去?
还是不出去?
谁都知道小鬼子的话,信不得。
但不出去又能怎么办?
“他爹……咋办啊……”
一个年轻的媳妇,抱着怀里正在啼哭的娃娃,声音发颤地问自己的男人。
男人咬着牙,没有说话。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生了锈的大刀。
“跟他们拼了!”
一个热血的年轻人,低吼道。
“拼?拿啥拼?”
村长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人家是铁枪铁炮,咱们是啥?出去,是送死。不出去,也是个死。”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的时候,村里的民兵队长赵铁柱带着几个后生,从一个地窖里钻了出来。
“乡亲们!别慌!”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的镇定。
“陈教员他们,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按我们之前演练过的办!所有人都进地道!快!女人和孩子先走!”
“地道?”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些天村里家家户户,都在挖的那个“宝贝”。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
在赵铁柱的指挥下,村民们开始有条不紊地,从一个个伪装成锅台、水缸、甚至是猪圈的入口,钻进了那条刚刚挖通不久的、漆黑的地下通道。
赵四爷是最后一批进去的。
当他家的那个大锅台,被几个后生,吃力地,移开,露出下面那个黑洞洞的入口时,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这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
赵四爷心里清楚,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这个家可能就没了。
……
地面上。
“三!”
汉奸翻译官,数完了最后一个数。
村子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带队的日军中佐,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
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然后重重地向下一挥。
“开火。”
没有炮击。
而是十几具**,同时发出了怒吼!
“呼——”
一条条橘红色的、带着浓重汽油味的火龙,从喷射器的枪口里,喷涌而出,越过低矮的土围子,精准地,射向了村子里那些茅草和木头结构的屋顶!
大火,轰然燃起!
干燥的茅草,瞬间就被点燃!
火借风势迅速地蔓延开来!
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紧接着,步兵开始进攻了。
他们没有走村口的大路,而是架起了梯子,直接从土围子上,翻了进来。
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群,端着上了刺刀的**,像一群最高效的、冷血的屠夫,开始对这座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村庄,进行“梳篦式”的清剿。
他们一脚踹开每一户人家的大门,对着里面,先扔一颗**,或者打一梭子**。
然后,再端着刺刀,冲进去。
见到任何会动的东西,不管是人,是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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