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五月中旬的重庆,已经提前进入了溽热难当的盛夏。
连绵的阴雨刚刚停歇,太阳一出来,整座山城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湿气和热浪混杂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街上,“愈炸愈强”的标语已经被晒得褪了色。
穿着各式制服的军官、政府职员和拖家带口的**者,行色匆匆地穿行在防空洞和吊脚楼之间,构成了一幅抗战时期陪都特有的、既混乱又坚韧的浮世绘。
与外界的喧嚣不同,位于罗家湾的军统局本部,却是一片死寂。
一间窗户被厚重窗帘遮蔽的办公室里,戴笠正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沉如水。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扭曲的烟头。
弥漫的烟雾,让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桌子上,摊着两份刚刚从华北发来的、加急破译的电文。
一份,是军统天津站转发的、关于日军“五一大扫荡”的战况通报。
上面罗列着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公开发布的“捷报”——歼灭八路军上万人,摧毁根据地村庄上千,冀中军区主力已遭毁灭性打击……
另一份,则显得简短而神秘,来自军统潜伏在北平的一名高级特工,代号“鱼肠”。
电文的内容,是关于安平县城那起不大不小的袭击案。
“不明武装夜袭安平,目标为防疫给水部药品仓库。日军损失轻微,药品被劫。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高度重视,矢崎勘十亲自督办,疑此事与**冀中高级干部有关……”
戴笠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看着这两份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暗藏玄机的情报,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进来。”
一个穿着中山装、神情精干的机要秘书走了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局座,这是我们根据鱼肠的电报,综合各方情报后,做出的初步分析。”
戴笠没有看文件,而是抬头看着自己的心腹,问道:“**人凤,你怎么看?”
被称为**人凤的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吟着说道:“局座,此事蹊跷。从日军的反应来看,这绝不是一次普通的**。防疫给水部队是日军的要害部门,防卫森严。一伙小规模的武装,能在万军围剿之中,深入敌后,精准地找到目标,一击得手,还能全身而退……这伙人的战斗力,不简单。”
“嗯。”戴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磺胺。”**人凤继续分析道,“这说明,他们有非救不可的重伤员。能让**出动这样一支精锐力量去冒险营救的,绝不是普通人。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在冀中的某个高级将领,比如**或者**,在扫荡中负了伤。”
这个分析与日军情报部门的判断,不谋而合。
“这是个机会。”
**人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如果能借日本人的手,除掉**,对于我们在华北未来的布局,将大有裨益。”
戴笠却摇了摇头。
“你的眼光,还是太浅了。”
他拿起那份关于“五一大扫荡”的战报,用手指弹了弹。
“日本人说歼敌一万五,水分有多少,你我心里都清楚。**的韧性,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得多,死一个吕,明天就会有新的王正操、李正操站出来。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了厚重窗帘的一角。
刺眼的阳光射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关键是这支小分队。”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什么样的人,才能带出这样一支队伍?能在冈村宁次的铁壁合围里,像一把锥子一样,精准地扎进敌人的心脏?这种战术风格,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人凤的心头一动:“局座,您是说……”
“那个本该在黄崖洞死掉的人。”戴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忌惮,有欣赏,也有一丝困惑。
“那个叫陈墨的八路军技术专家。”
**人凤愣住了:“可是,局座,天津和太原方面的情报,都再三确认过,他已经死于日军的炮火了。连**自己都在延安为他开了追悼会。”
“**是不会复活的。”戴笠放下了窗帘,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昏暗。
“但他的战术思想,他的行事风格,是会留下痕迹的。你不觉得这次安平的行动,很像当初他在太行山上搞的那些名堂吗?胆大包天,不按常理出牌,总能找到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弱点。”
他回到办公桌后,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独立的文件夹。
文件夹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两个字——伶人。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沈清芷从华北传来的一系列报告。
其中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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