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小皇帝从刘珏翎院子里出来，直接抬脚将跪在旁边的黄门踹翻在地。
得知刘珏翎遇刺的消息，刘皓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将御书房里议事的几个大臣都甩在一旁，紧赶慢赶地赶到长公主府。
刘珏翎被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好似在神游，刘皓冲进去的时候，刘珏翎问三句话能答上一句就不错了。
这也变相证明了刘珏翎受了伤害，刘珏翎这个模样，小皇帝不好当着她的面发火，只好强忍着怒气，铁青着脸从院子里走出来，一出来便将火发在了旁边人身上。
见他这个样子，周围的人刷刷跪一地，刘皓喘了几口气，像是勉强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裴恒呢？这会儿人又不见了？让他滚来见我！”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周边人心中都一咯噔——莫看现在小皇帝和裴首辅是一条线上的人，可只要是在这两位身边待着超过两月的人都清楚，但凡涉及到里头的那位，这两人就横竖不对付得很。
马上有下人跪着低头道：“是！”
到底是在刘珏翎的院子外头，刘皓好歹留了几分，忍着脾气，指了下人出来，在一堆人的拥护下浩浩荡荡向前院走去。
等到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屏儿才放下窗帘，对着里面的人点了点头。
守在刘珏翎身边的婉儿一下就落了泪，她端着碗，跪在刘珏翎床边，哭着说：“殿下，您好歹用点东西吧！”
旁边的兰嬷嬷脸色也不太好，她在房里转了几圈，没忍住说：“驸马爷做事也太不妥当了！如今殿下不好，他还带着殿下出门，连贼人埋伏都不知道，真是——”
她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瞥了一眼刘珏翎的模样，强忍了下来，又说：“柳忠良真是越来越不中用！早知如此，奴婢当初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殿下将春夏秋冬她们几个全派出去，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殿下当时的意思……”
说到这，兰嬷嬷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马上住了嘴，不再说话。
刘珏翎这时才有了几丝反应。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脱力，被恐慌与害怕填满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她一只手用力抓了抓被角，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回想之前看到听到的一切。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至此，她轻声说：“兰嬷嬷，你刚刚说什么？”
看到刘珏翎有了反应，旁边的屏儿一下子凑过来，婉儿也高高举起手中的碗：“殿下！先吃点东西吧！您都滴水未进快有一日了！”
刘珏翎看了婉儿手中的饭菜一眼，油脂色泽漂浮在上面，反射着点点烛光，刘珏翎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拉着床沿就干呕出声。
周围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屏儿连忙过来替刘珏翎顺气，婉儿赶紧把碗放了一边。
过了会儿，刘珏翎才觉得自己好过了点，她没抬头，只是挥了挥手：“这几日不食荤，你去厨房给我要碗青菜粥吧。”
婉儿连忙称是，使了个眼神给屏儿，让她照顾好刘珏翎，便忙不迭地带着食盒出去了。
房门开启又关上，刘珏翎才借着屏儿的力气坐了起来，她看向站在对面的兰嬷嬷，开口道：“您刚刚说早知道就不传我令了，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
刘皓坐在前院的主位上，喝了一整杯茶水，才看到裴恒带着一堆人从外面走来。
他面色本就不善，看到裴恒衣冠楚楚的模样，更是黑如锅底。
不等裴恒行礼，他便快步走上前去，对着裴恒的脸就来了一拳，直打得众人惊呼，旁边的黄门不管不顾抱着刘皓的腰将他拦下时，他还在喘着粗气。
他没有留情，下得死手，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裴恒挨了小皇帝这一拳，一张脸都偏向了一边。
裴恒身后的侍从心疼得不得了，却因为动手的人是皇帝而不敢动弹。
裴恒摸了摸自己的脸，才转过头来，他面上神色不变，只是拱了手，对着刘皓道：
“臣有罪。”
“你是有罪！”小皇帝破口大骂，“之前你和朕说得是什么？你说皇姐交给你，你定然不会让她出事！裴恒，皇姐回长公主府不过半月！就生生受了两次大罪了！”
“裴恒！你若是没这个本事！那就让皇姐搬回宫去！朕的姐姐，朕自己护着！”
听到小皇帝嘴里说出这话，周围的人心头皆是一惊，裴恒朝着小皇帝直直跪下，却没有磕头，而是盯着小皇帝的眼睛说：“陛下慎言。”
看到裴恒这个样子，刘皓面色又差了几分，到底还是没有把其他的话说出来，他气发不出来，只得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凳子，又大怒着喊道：“都给朕退下！”
听到小皇帝的命令，裴恒身边的人看了裴恒一眼，见他没有别的反应，才颇为担忧地和宫里的人一起退了出去，不多时，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裴恒和刘皓两个人。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刘皓的脾气也平复了几分，他站在裴恒面前，面色阴翳道：“裴恒，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将你们裴家保下来的。”
“臣自然不敢忘，”君是君，臣是臣，裴恒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着小皇帝，“得娶襄阳长公主殿下，是臣三生修来的福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又戳到了刘皓的逆鳞，到底是被襄阳养大的孩子，此时没了外人，刘皓反而克制了自己，他压着怒气：“你既然清楚，那还胆敢让皇姐被琢磨成这样！裴恒，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接着说：“裴文远，如今皇姐正好记不得你，你说，如果朕要杀你，她还会不会为你说话？还会不会保你？”
听到小皇帝这么说，裴恒的面色才有了几丝变化，他抬眼，毫不畏惧地盯着刘皓：“陛下若是想试，尽管试试。”
“只是，还请陛下不要忘记吴王的前车之鉴。”
“你！”小皇帝被裴恒的话戳到痛处，吴王！若不是吴王！他和皇姐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几乎是在裴恒说得瞬间，刘皓就红了双眼，他双手拽住裴恒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不想死就管住你的嘴。”
“陛下不必如此动怒，”看到刘皓的样子，裴恒知道自己是拿住了小皇帝的痛脚，凡事忌过盈，裴恒不再多说什么，反而转开话题，“臣不会拿长公主殿下的性命开玩笑，殿下今日被刺，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看到刘皓慢慢放下的手，裴恒神色复杂地道：“长公主殿下……只是受惊了。”
听到裴恒这么说，刘皓一脸震惊，他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疑惑着开口：“你是说……皇姐是……被吓到了？”
*
“我让她们不要回京？”
刘珏翎一边喝着粥，一边慢慢理解兰嬷嬷的话。
到现在，她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原主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会被关在这个小院子里，还被人又是下毒又是刺杀了。
感情原主是自己把自己手下的人都分散出去了啊！
“殿下说，如今大燕不过刚刚稳定，离中兴甚远，边疆不稳，腹地不清，需要她们去替您盯着，若是万一有事，也能让您安心。”
兰嬷嬷站在一旁，轻声说。
“原是不同意，可因着之前吴王的事情，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您看起来颇为担忧，她们几个便只好领了您的命而去，就连柳忠良他们，您也扼令他们替您去一趟吴王属地，您说，没有您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许回京——若不是您手下无人，又怎么会……”
刘珏翎揉了揉眉头：“吴王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问，兰嬷嬷却是一堵嘴，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了。
刘珏翎今日先是听柳素素说了一大堆；后面又被人刺杀，亲眼目睹那血肉横飞的场景；现在问兰嬷嬷事她又吞吞吐吐不肯说。刘珏翎只觉得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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