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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起伏，有如山水丹青，云雾笼罩，晨曦斜射，美不胜收。
在这远近交错的山峦间，两队人马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角逐。
“给我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崎岖小路上，程子阳手持弯弓，从身后的箭筒中取出长箭，搭弓，拉弦，瞄准，松手，一气呵成。
破空声响起，弓箭撕裂层层空气，径直朝着锁定好的目标飞去。
长箭未到，男人便已经察觉到了浓浓的杀机。他转身回看，眼见着长箭马上就要命中自己，男人忽然从身后抓过一名女子，挡在自己身前。
“扑哧”一声，箭头没入女子胸口，“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女子唇边涌出，汇成颗颗血珠，滴答滴答地坠落到地上。
右胸口处，鲜红的血液如同潮水一般，顺着伤口汩汩溢出，在雪白的衣服上绽开朵朵红梅，
“曦曦！”
男人回头，“程公子真是好箭法！”
程子阳几近目眦欲裂，他忘了，那个人向来就是个卑鄙小人！
女子抬头，血液流失，她的唇瓣开始发白，整张脸上的血色也逐渐褪去，在唇边鲜血的映衬下，越发明显。
她费力睁开眼睛，冲着程子阳的方向，缓慢地扬起嘴角，程子阳眼眶登时便红了几分，她张开嘴唇，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程子阳看明白了她的话，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右手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中，连丝丝鲜血从指尖流出也没有意识到。
程子阳扬起马鞭，抽了下去，马儿速度立刻又快了几分，众侍卫见状，脚上又用力了几分。
这场追逐战仍在继续，但双方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缩短。
山路越来越窄，一侧是悬崖峭壁，云雾缭绕，另一侧是山谷深不见底，空空幽幽，谷底数不清的白骨无不昭示着有多少人命丧于此，令人遍体生寒。
终于，崎岖山路到头，山顶之上，这场艰难的追逐战迎来了最后的角逐。
身穿鸦青色长袍的男人站的挺直，身后，数十名侍卫身上挂着不同程度的彩，有些人，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了。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男人发号施令。他们身后三尺多的地方，是万丈悬崖。
程子阳等人站在对面，死死地盯着男人，身后百余名侍卫手执各式武器，整装待发。
敌我力量悬殊，程子阳却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程小公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男人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面容清俊的青年便被五花大绑地押了出来，
“要么，让我们安全离开，然后带着你的发小——翰林院学士周子纪回京。要么，”
平日里一丝不苟，极为重视仪表的青年此刻衣衫不整，口中被塞上一团麻布，头发好像干枯的柴草，脸上还沾着斑斑泥土。
当见到周子纪的那一刻，程子阳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一个身形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周子纪也出现在这儿了！？保护他的那群人都是废物吗！？
周子纪不住地扭动身体挣扎着，身边的侍卫见状，一拳打在他柔软的腹部，一声闷响过后，他疼得蜷起身子，活像虾子一般。
男人又打了个响指，身侧，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保障我们的安全，然后带着你的心上人——大祭司顾曦回京。”
顾曦的衣衫被艳丽的红色沾染了大片，深深地刺痛了程子阳的眼睛。
“不过，”男人取下拇指上的翠绿扳指，拿在手心中把玩，缓缓踱着步子，云淡风轻地继续道，
“你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谁也不选，让他们两人，一起去死。”
“当然，与之相映的，是我也会陪着他们两人共赴黄泉，我们三人相伴，也不会觉得孤独难耐。”
男人笑得开心，一脸的无所畏惧，仿佛被人围困，面临生死绝境的不是自己。
“他们两人的命运此时将由你掌握。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程子阳狠狠地咬着嘴唇，丝丝鲜血从齿缝中溢出，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脸上划过一瞬的茫然，眼神中满是痛苦。
怎么办，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边是陪自己从小长到大，和自己一起掏鸟窝，一起不完成作业，一起被夫子打板子的好朋友。
一边是在自己危难之际伸出援手，陪自己度过暗无天日的日子，将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的心上人。
他应该怎么选？
就算不论这些，一个翰林院学士，一个朝中大祭司，于他们的计划而言……
啊！！！他到底应该怎么选？
思考的越多，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混乱，就像一张难以捋顺的大网一般，让他难以挣脱，内心的挣扎如同激烈的交锋，令他难以适从。
躲不过，逃不掉。
男人见程子阳犹豫不决，也不急着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饶有趣味地欣赏着程子阳的表情。
“看来，你好像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啊！”
说着，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碧玉扳指重新带回到大拇指上，又扯掉了周子纪口中的麻布，
“那我就来帮你一把。”
口中的阻塞没有，看着昔日好友，嘶喊着，
“不用管我，快救顾曦，我们布局了这么久，不能毁在这儿！而且，”
周子纪向着顾曦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头继续道：
“而且，在我们的计划中，大祭司更重要一些的，不是吗？”
顾曦听到这话，瞳孔瞬间便放大了几分。
原来，我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不告诉我，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我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曦的声音仿佛白烟一般，风一吹，便轻飘飘地消散了。
男子没有错过顾曦眼神的变化，也听清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程子阳听着周子纪的话，咬紧了牙。
他说的没错，按照他们的计划，大祭司，确实更重要一些。
可是，那可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十数载的情谊，岂能是说舍就舍的？大祭司没有了，他可以再找一个，不过是再花些时间而已，但若是周子纪没有了，可就在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心中有了答案，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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