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走了账本还在宋允执手上。
经此一夜她似乎对他很放心如此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他便是笃定了他跑不了有了此账本崔家走私的案子便可以结了。
接下来便等朴家的人找上门。
心静之后伤口的疼痛慢慢地清晰了起来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去床榻入目乃一张雕花木床金钩挂起轻纱幔帐榻上铺一套春绿色的云锦被被面以金丝勾勒出了一朵一朵的海棠明艳温馨少女气息极浓。
他方才回过神自己今夜占了她的屋子。
本意是为堵她问个明白。
她人去哪儿?
宋允执转身走去门口外面的阿金听到动静主动推开门笑着道:“主子说姑爷身上有伤不宜挪动且很快便天亮了今日先在主子屋里将就歇息一夜。”
宋允执没有反驳此时浆洗的婆子们已经起来了他从她屋里出去必会传出闲话。
宋允执回了屋子身上全是血污没去她的床榻在适才的软塌上将就了一夜。
——
钱铜出去后长松了一口气就他适才那架势恨不得生吞了她。
扶茵跟在她身后心有余悸问道:“主子姑爷如何了?”她瞧见了一行人回来就他一个人受了伤衫袍都染红了。
伤势应该不轻。
她听阿金说了经过姑爷不得气死。
“死不了。”钱铜脚步缓慢往前仰头看了一眼天已经瞧不见月色了依稀看到了青色的天光那是一种能给人带来希冀的颜色她道:“他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呢。”
扶茵赞成娘子的观点听阿金说段少主也受了伤。
娘子要再不冲进去今夜只怕会两败俱伤见她突然从屋子里出来天都快亮了不知道要上哪儿去“娘子您不歇息?”
谁说她不歇息她又累又困“他把我床占了我去他那里睡。”
她没有择床的习惯只要给她一个地儿躺下她立马能睡着跑了一个晚上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有些长醒来后已到了中午窗棂外的艳阳溢入床前她听到了鸟鸣的声音翻了个身慵懒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她床榻边的宋允执。
钱铜愣了愣脑子还未苏醒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儿但她第一句问的是“你的伤好些了吗?”
宋允执第一次在一个女子的眼里看到了惺忪之态
他瞥开目光昨夜那股奇怪的心悸之感再次滋生出来点了下头“嗯。”
“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应该多睡会儿。”她坐起身去找外衣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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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执余光瞟见,起身背对她回避。
在医馆的一天一夜,她虽烧得糊涂,但并非什么都不知道,他在身旁坐了一夜,那时候的自己,可比如今穿得还少。
话虽如此说,但她发现扶茵把今日要穿的外衣放在了离她五步远的木几上,躺着被他看,和掀开被子走下去被他看,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既然在这儿,扶茵应该回避了,她只能唤道:“昀稹。
宋允执微微侧目。
钱铜伸手指了一下木几,“你若是方便的话,帮我把衣裳拿一下。
外面钱夫人风风火火从外推门进来时,便看到了姑爷正往床上只着了中衣的少女手里塞衣衫的一幕,一时瞠目结舌,双腿僵在那,嘴也糊住了。
她就说好端端的,她昨夜怎么不睡自个儿的屋。
这院子倒是清净。
她太胡闹了!还没定亲了,“你,你个死丫头。钱夫人拿出了母亲的态度,骂完后,突然转过身,一把将房门合上,“当心别人瞧见,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说你们...
说他们什么?
钱铜没明白她这一连串的反应,是为何。
但他身侧的宋允执面上一瞬烧起了绯意,手里的衣衫丢给她,如避蛇蝎一般,离开了床榻十步之远,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钱夫人,他很清白。
走得太快,牵动了伤口,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钱夫人并非前来捉奸,也不忍再骂他了,她有好消息要说,上前用身子挡住了正在穿衣的钱铜,迫不及待地道:“你父亲今儿早上去盐井的路上,你猜碰到了谁?
她能找到这儿来,还突然闯进来,必有大事。
钱铜等她往下说。
“王大人!钱夫人兴奋地道:“那王大人说既然遇上了,便去咱们钱家的盐井瞧瞧,瞧了一个时辰回来,你猜怎么着?
钱夫人脸上已经写了答案。
钱铜问她:“盐引的事解决了?
“可不是!钱夫人一锤拳,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眼珠子都亮了,与她道:“三年。
能在朝廷正是打压四大家的时候,能拿到三年期限的盐引,极为不容易了,钱铜愣了愣,惊喜地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钱夫人道:“你赶紧收拾出来,盐引在你父亲手里,你瞧瞧便知道是不是真的。
人逢喜事心境也宽,旁的一切都好说了,况且这几日相处下来,钱夫人发现这位姑爷人挺不错,知书达礼,人实在,看得出来是个实诚的,走出去前便道:“盐引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我该与你父亲商量你们的亲事...
钱铜已穿好了衣衫,起身去套靴,随口应道:“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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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忙你们的。”
宋允执侧了一下目。
钱夫人已走了钱铜走到他身旁“你没说错官府还真是为了考验咱们幸好我沉住了气没胡来...”
她美目流转带着喜悦的笑意向他看过来。眼白洁净没有半点浑浊之色瞳心漆黑乌溜溜地在她眼眶内一阵转动溢出来的光芒已赛过了世间最好的琉璃。
宋允执无意中陷入了那么一双眼睛突觉心中一烫本能地转过脸暗忖她都进土匪窝把人家的账本偷出来了宋允执不知道在她心里什么叫沉不住气。
盐引给了账本没必要再给官府。
钱铜不用再为难做选择告诉他:“把账本保管好这一把咱们堵上了富贵险中求我钱铜既要盐引茶叶也得要。”
她招来了扶茵“去告诉段少主这回我是真心要买他的茶叶他要再不卖放在山坳里迟早会生霉变成一堆废物。”
扶茵觉得段少主可能会先杀了她。
钱铜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你告诉他崔家一倒账本已经烂在了他手里毫无价值他拿在手里始终是个麻烦我这是在帮他把麻烦引到自己身上朝廷的人已到扬州一百名铁骑守在城内三艘战船正飘在海上他段元槿是不怕可余下的三大家没必要再去惹一身骚散商更是没那个胆子如今敢在朝廷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买他茶叶的只有我钱铜了他爱卖不卖。”
扶茵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宋允执对她也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她的狡诈已涉猎甚广。
没有人能幸免。
是以在得知沈澈被她再次外派到货运时宋允执已没什么好意外但沈澈本人不乐意气冲冲跑来意外地见到宋允执一身的伤后愣了愣质问妖女“你又把他怎么了?”
瞧瞧这人一点都不会说话。
合该被调去外面回不了家。
“我没把他怎么着是你兄长为了这个家考虑昨儿夜里一人勇闯土匪窝。”钱铜拿着勺子给宋允执搅药
况且“这回不做内应是真的去货运我瞧你有些功夫在身咱们刚拿到盐引恐怕又得引起旁人的窥觊有你在我放心。”
她放什么心他用得着她放心...
“什么土匪窝?”沈澈问宋允执。
兄弟俩有话要说钱铜主动回避把碗搁下与身旁的宋允执道:“你们俩慢慢聊记得喝药。”
她这一副做派真把自己当成了他嫂子沈澈觉得宋世子爷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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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下去,时间一久,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待人一走,沈澈便问道:“宋兄是查到了什么?他听王兆说了,崔家家主被世子掐了脖子。
当夜世子去了一个地方,说是去找证据,看来,他去的地方便是土匪窝,沈澈低声道:“宋兄若是拿到了证据,咱们立刻撤出钱家,四大家倒了一家,投诚了一家,剩余两家,逃不了一场硬战。
钱家不可惧,主要是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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