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铜低估了京都女子的奔放。
即便身为郡主,这类闺房里的辛秘多少也会顾忌一二,背地里知道便行了,没必要揭露出来,而鸣凤却当着众人与当事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揭开一个男人的‘伤疤’。
顺便把她这个告密者也暴露了出来。
耳边安静得可怕,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道道灼热,钱铜不知道哪一道更致命,头垂下不敢再抬起来。
此时她最不敢面对的大抵便是朴大公子了。
但无论他此时心里是怎么想,钱铜自认为问心无愧,她是真的好心在帮他。
那日大公子找到盐场,要她补偿,钱铜答应了帮他搞定这门婚事,他不愿意娶郡主,又不得不娶,比起毁容、以死相逼这类牺牲,名声上的损失小很多。
希望他能理解她才好。
大公子理不理解不知道,大夫人不能理解,当下起身,气得嘴角都在抖动,质问道:“钱娘子安的是什么心?她冷笑道:“就因为当年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便心存报复,要如此毁了他,见不得他半点好?
天地良心,钱铜无话可说。
大夫人对其恨得牙痒痒,忙回头与王爷与王妃解释,“此事万不可能,这位钱家七娘子的品行,王爷与王妃不知,她...
“郡主说得没错。大公子突然打断。
钱铜诧异抬头。
大公子面色如死灰,张了张口,当着众人的面,承认道:“朴某确实身患隐疾。
在大夫人惨白的面色中,大公子跪在了王爷与王妃身前,领罪道:“草民有负王爷,王妃的厚望,从不敢肖想郡主,家母不知情,无意中冒犯,还望二位能宽容我朴家的失礼之处。
简直是...
荒唐!荒谬之极!
王妃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是被大公子自毁的勇气所震惊,还是为自己女儿险些被骗而震怒。
只觉这朴家,乱七八糟。
平昌王今夜过来,原本心中正有把鸣凤的婚事许给大公子的打算,当初朴家家主把二公子许给他时,给的理由是族中老爷子看中老二,大公子将来不会继承朴家家产。
二公子**,该轮到大公子了吧。
如今好了。
还有此番隐情。
身为一个男子,他舍去了最大的体面,承认了自己不行,平昌王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去再去数落他两句,质问他为何不能人道。
好好的宴席,还未开始,被鸣凤进来一搅和,气氛跌入了谷底。
平白无故让宋世子看了一场笑话,王爷面色难看,到底要拿出个态度来,瞥了一眼跪着的两人,压住火气,道:“都起来吧。
朴大公子谢恩,和鸣凤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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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齐起身无视朴大夫人投过来的失望目光退回到了门口的位置端立待命不再上前。
朴大夫人几乎被自己儿子的自毁砸懵了头。
自己的儿子她能不知道?她不信他当真...欲再解释“王爷王妃...”
王爷不想再继续丢人哪怕是个将死之人他不耐烦打断:“今日乃你朴家设宴与宋世子赔罪你我两家婚事待家主回来再议。”
还能如何议?
二公子没了大公子不行只剩下了一个刚满十六的三公子。
眼见退亲无望鸣凤眼底一狠正欲出去把他朴家最后一根苗子毁了被王爷瞧中心思一声叫住她“鸣凤既然来了便入座。”
鸣凤不情不愿地坐下。
不能人道的朴大公子依旧还是朴家的大公子客人尚在不能自行离去选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子坐下相陪。
如此只剩下了怵在门口捅了个大篓子的钱铜。
大夫人实在不想看到她恨不得立马让她消失倒是王妃在钱铜即将转身离去之际挽留道:“钱娘子也入座吧。”
钱铜蹲礼谢恩走过去挨在了大公子身旁的席位而坐。
既是毫无用处的大公子谁与他好已无关紧要没人再去在意二人的举止。
一段刀子戳肉的插曲过去朴家大夫人尽管心头滴血
大夫人举杯向王爷王妃和对面的宋世子赔罪。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钱铜侧目抬眸去看朴承禹满目愧疚轻声问道:“你怎么就承认了以后可怎么办...”
朴大公子缓缓转头目光微痛。
你呢?
你怎么办。
要与他共沉沦了吗?
钱铜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道他肯定会怪自己坏了她的名声解释道:“我上回应过你要帮你想办法郡主找上门叫我把你让给她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但我没料到郡主她...”
话没说完耳边突然诡异的安静她不由掐断了话头坐直身子朝前看去。
只见原本坐在上位的宋世子不知何时起了身朝着她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钱铜一愣他要作甚?
不只她疑惑所有人都很疑惑大夫人适才敬的酒王爷和王妃都饮了宋世子却搁下了酒盏一声招呼没打突然起身。
不知道他要去哪儿王妃与大夫人互看一眼心中齐齐一紧。
钱铜扭着脖子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心头便“咚咚——”直跳果然宋允执的脚步停在了她身后冷声道;“起来。”
钱铜:“......”
一个商户在权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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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没有半点地位可言宋世子要她起来她无法拒忙从位子上爬起来蹲礼:“宋...”
手腕突然被抓住宋允执拖着她往前。
在众人瞩目之下宋允执将人拖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坐好身子挡了她大半等同于把人藏于他身后整个过程虽沉默不语一个字没说宴席却再一次陷入了鸦雀无声的局面。
王爷愣住。
他倒听说过宋世子与钱家七娘子的一些事可一个商户之女罢了...
今夜已经乱成这样也不在乎乱成一团麻平昌王尴尬地笑了笑打圆场道:“男子嘛风流一回无妨往日是你母亲管教太...”
“王爷见笑了。”从不愿意多说话的宋世子头一次对着一个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解释道:“她与朴家大公子之情已是过往二人无三书六聘止乎于礼此情于两年前便已结束今宋某倾慕于她已禀报过双亲来日将明媒正娶。”
他乃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嗓音没有江南的婉转口齿清楚谈吐清雅。
每一个字都清楚地落入了在座人耳中。
连坐于门口的朴大公子也听得清清楚楚神色微微一震木讷地转过头。
钱铜被他这番拉扯到了王爷王妃面前本做好了被人羞辱的打算蓦然听到那一串清透空旷的嗓音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又酸又涨。
她呆呆地朝他看去。
宋允执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目垂于膝上的双手握了握看向对面的鸣凤肃然道:“至于郡主与大公子你们二人是否订亲还请你们自己说清楚此事往后再无她钱七娘子无关别再来找她可听明白了?”
对面的鸣凤早在他起身把钱家娘子牵到他坐席后便瞪大了眼睛。
他是宋允执吧?
宋允昭的亲兄长?
从小到大不与女子对视不与女子交谈不与女子出行的宋世子喜欢上了一个商女不在乎她的过往还要明媒正娶?
消息太过于震惊连她自己的不幸都被冲淡了。
鸣凤虽与他妹妹宋允昭关系要好可与这位世子说过的话不过三句对于沉默寡言只埋头做事的人她一向有些怵突然被他这般当着父母的面盯着警告不得不点头应道:“明明白了。”
平昌王对他的反应有些不屑。
一个商女竟让他如此认真心头不免暗讽何为明媒正娶?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永安侯和长公主知道他要娶一个商户女?
“世子啊...”
王妃及时递了个眼色打断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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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光彩照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王妃转头吩咐婢女,“快去为七娘子添一只酒盏来,咱们今夜算是添了一桩喜事,当好好畅饮一番...”
“不必。”宋允执无情拒绝:“她不胜酒力。”
说完便起身与平昌王和王妃拱手:“今日宴席便到此,宋某失赔,改日晚辈再向王爷王妃赔罪。”不顾二人是何神色,他转身握住身后少女的手,牵在身后,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没看朴家人一眼。
大夫人今夜被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所撞,脸色早就绷不住了,此时倒无比理解三夫人当初的心情。
这位钱家七娘子当真乃好手段。
把她儿子名声毁了,转头又勾搭上了世子,让堂堂世子为了她,要明媒正娶。
笑话!
大夫人的杀心在这一刻到达了鼎盛,今夜过去,一切碍眼的、糟心的事与人都会结束,她看了一眼屋内的滴漏,时辰差不多了,没去拦二人。
——
宋允执牵着人离开宴席后,走出屋子,也没松开。
钱铜跟在他身后,目光不由落在两人相连的手掌上,五指被他攥进掌心,捏得太紧,经过廊下的灯火时,她看到了他手背上绷紧的一条条青筋。
世子的手掌比她想象的还要宽,很暖,很安心,让人舍不得松开。
见他脚步渐渐放缓,钱铜忍不住唤他,“昀稹...”
他是在心疼她吗?
她想说,她对名声其实并不在意,她乃钱家家主,即便将来名声狼藉,也能凭着手里的钱财和家族地位,找一个愿意入赘到钱家的姑爷。
他没必要为她做这么多。
他许下的明媒正娶,她想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
但她要不了。
可至少在那一刻,连她自己都忽略了的东西,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她维护了回来,这样的男子,怎可能不让人动心。
但他那般当着众人,当着她的面许诺,要娶一个商户子女为妻,之后他的名声该怎么办?
钱铜突然很后悔招惹了他。
她这样坏,欺他骗他,贪图完他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又去贪图他的美貌,提出那等不要脸的私情之邀,明知道他是个认真的人,明知道他对自己动了心,却把他的真心当作玩笑来待他,着实不应该。
与他的坦荡相比,她的喜欢一点都拿不出手。
心口的撕裂与紧绷,刺激得她眼睛发红。
她以后不逗他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来时,钱铜便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对不....”
“钱铜。”他维护她,不代表他不生气,嗓音里的怒意散出来,手却未松半分,“你当知道,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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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生气人是谁想好了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钱铜便抿住唇。
宋允执静静地看了她一阵外面的嘈杂声传来时他突然拽她入怀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落在了她唇上。
名声她既然不想要给他又何妨?
终于如她所愿亲到了宋世子。
不是梦。
彼此都清醒着。
两片唇隔着夏季里的徐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呼吸交缠亲密无间属于世子独有的清冽气息让钱铜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他下唇一勾喉咙猛滚
谁不沉迷于红尘?
她说了不去招惹他可他也别来勾她啊世子的吻比她想象的还要致命心智迷失之际唇上突然一疼她不由睁眼紧拽住了他的袖口。
拍打了好几下宋允执才松开她。
退开两步宋允执依旧握住了她的肩头先眺望了一眼门外的火光再将目光落在她破了的唇角心中郁气终于泄去一些抿了抿唇将那抹甜腥味吞入喉中。
扯平了她咬了他一回他还给她。
钱铜心中好不容易泛起的那点涟漪因钻心的疼痛荡然无存恼道:“你是狗吧...”
她说是就是。
朴家小厮的呼救声由远而近“来人啊!胡人进城啦快快守住门...”
“保护王爷王妃!”
“世子世子!”
“钱娘子!钱娘子在哪儿...”
门被破了胡人冲了进来猎杀开始了。
“即刻回钱家。”宋允执知道她今夜有备而来但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待此间结束今夜之事我再来寻你问个明白。”
钱铜没动抬目关心地道:“我也想保护世子。”
宋允执:“不用。”
钱铜犹豫:“我放心不下...”
“我不会有事。”宋允执看她一眼肩头的手掌挪到了她脸上轻轻抚了抚唤来蒙青:“带钱娘子回去。”
——
钱铜看着宋世子重新返回到了宴席的地方。
厮杀声和刀尖的摩擦声闯入耳中钱铜跟着蒙青的脚步往前一步三回头“蒙青世子不会有事吧?”
蒙青道:“钱娘子不必担心。”
钱铜点头可心头仍旧放不下问蒙青:“朴家来的这些人都是江湖**你们人手带够了吗?”
蒙青重复道:“钱娘子不必担心。”
钱铜继续叨叨:“朴家的宅子有两面巷子皆朝着街市‘胡人’进来必会直闯大门。”
蒙青:“钱娘子不必担心。”
钱铜又道:“余下两面一面背靠护城河胡人极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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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利用护城河潜水而入。”
蒙青:“钱娘子不必担心。”
“西侧倒是安全一些,与众多瓦舍相连,院子破旧,都是些贫民在居住,若是有动静,先遭殃的该是那些贫民,代价太大,此处‘胡人’不会进...”
蒙青没应。
在胡人冲进来之前,宋允执替二人争取了时间,蒙青护着避开了一道送菜的小门,很快把人安全地带了出去。
绕到正门后。
对面一处角落已停放着钱家的马车,扶茵正焦急等候,见到人出来,忙迎上来,急着道:“娘子可算出来了,怎么城内突然来了这么些胡人,吓死奴婢了,世子呢,出来了吗...”
还在里面呢。
钱铜回头与蒙青道:“我有婢女相护,今夜这些人的目标是世子,你去帮他,不用管我。”
蒙青不为所动:“主子有令,属下不可违背。”
“成,那我们先回家。”钱铜转身上马车,突然摸了一下左侧耳朵,愣了愣,慌忙往地上找:“咦,我的耳铛呢...”
蒙青下意识低头,便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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