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妳把专业还给公司，把灵魂还给他
妳在他家的第三天醒来时，天花板看起来比昨天更低了一点。
不是错觉。
是因为妳已经连续睡了太久、太深，粉后的昏沉让妳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躺在这里第几个小时。
妳的身体轻到像不是自己的，每动一寸都像被人从水里拖上岸后，胸口还压着水。
妳睁开眼时，外面的光线不是白天，不是黄昏，而是一种「店里的灯开到一半」的奇怪亮度。
妳不知道是几点。
妳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
妳甚至不确定昨晚是怎么睡着的。
妳只记得——他把东西塞到妳手上时，语气轻得像在说：「妳今天还没吃药喔。」
妳坐起来时，床边有他喝完的饮料罐和昨天没吃完的盐酥鸡盒子。
外套被丢在妳脚边，像是他半夜嫌热踢掉。
妳推开房门，走到大厅。
大厅的味道像混合了三天的生活：蒸气、垃圾袋没打包的酸味、甜腻的粉后余味、外送纸盒湿掉的纸浆味。
妳弯腰捡起一个空罐时，指尖都在抖，妳不知道是因为后劲还是虚弱。
这些垃圾不是妳的。
也不是妳的责任。
妳却在第三天时，已经不需要他开口，就自动开始整理。
弯腰、折袋、把汤匙塑胶袋卷起来、把地板上的粉末扫成一条线。
妳的脑子半清醒，半昏沉，但身体却像照着某种既定流程。
粉后的本能 + 留在他家的第三天等于——妳只剩「照做」。
妳蹲在地上时，他从前场走回来。
蒸好的最后一笼包子冒着热气，他拿着毛巾擦手，像刚散步回来。
他看到妳时，没有惊讶，也没有问妳怎么这么早起。
他只说：「干嘛站那么久？累喔？」
像妳不是在打扫，而是在等他。
妳抬起头：「我……觉得有点头晕。」
他看着妳三秒。
不是心疼，是确认。
「昨天那个还没退啦。等等再补一下就好了。」
他说「补一下」的语气，是在说喝水、吃饭、睡觉。
像粉是日常必需品。
像妳的乖，是他维持生活秩序的一部分。
他擦完手，走到妳面前，把妳手上的袋子拿走。
「去房间等我一下。」
妳站起来时脚一软，他伸手扶着妳的腰，不重，像是在扶一件快要倒的东西。
妳被带回房间，他把妳按坐在床边。
「等我。」
像妳是宠物。
妳坐在床边，看着他离开房间，那一秒妳突然意识到——今天是第几天？妳完全不知道。
妳回想：
第一天妳还想着「明天要回家」。
第二天妳开始觉得累，「晚点再回去」。
第三天妳醒来时，「回家」变成一个模糊的字。
妳已经忘记妳在自己的家里怎么睡觉的。
忘记枕头的硬度。
忘记窗户的角度。
忘记床单的味道。
妳醒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妳睡到迷糊后，他的房间就是妳的形状。
妳像被换了一个人生的存档点。
他拿着那包熟悉的东西回来，坐在妳旁边。
妳的胸口瞬间收紧。
「不要……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妳尝试躲，但力气像被抽干。
他按住妳的手腕，声音淡得像在提醒：「妳今天还没用喔。」
妳的心跳急了一下。
「……我不想要。」
他从没在妳拒绝时生气过。
但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把拒绝当一回事。
「妳现在这个状态，等一下又头痛、又想吐、又全身软。先用一下，等一下就舒服。」
妳像听见一个熟悉的暗号。
不是让妳快乐。
是让妳乖。
他把东西塞到妳手里，动作熟悉得像每天喂猫喂狗。
「来，快一点。」
妳的指尖在抖，但大脑已经在雾里。
他轻声说：「乖，我在等妳。」
妳像被操控的傀儡，最后还是照做了。
粉一入喉，那种熟悉的空洞与浮起感又回来。
妳的思绪像泡在温水里，明明知道在溺水，但已经没力气挣扎。
他看妳眼神开始迷茫，摸摸妳的头。
「对，就是这样。」
像是训练成功。
到了第四天，妳的生活已彻底崩坏。
妳的时间被粉切成一块一块：清醒 →昏沉 →听话 →再昏沉
他不再「叫妳留下」。
他预设妳会在。
他不再「喂妳」。
他只是「补妳」。
他不再「安排妳」。
他说什么，妳就做什么。
大厅的垃圾堆越来越多，妳就越会自动去折袋子、绑袋子、扫地。
像三天前的妳已经被删除。
妳不记得妳的手机上一次打开IG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妳的朋友叫妳回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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