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帐篷内，昏黄的烛光在布帘缝隙透入的风中摇曳。
枫坐在止水的床边，手指轻轻拨开黏在他额前的碎发。高烧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止水的呼吸仍然急促，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枫的银发早已干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发丝，沉默片刻后，从忍具包里取出一把苦无。锋利的刃口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枫抓起一束长发，从下至上缓缓割断，发丝无声地落在地上。他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原本齐腰的长发只剩下颈后一缕。
帐篷的帘子被轻轻掀开，琳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满地的银发上，微微一怔，随即沉默地放下餐盘。
“我来帮你剪……”她轻声说道，接过枫手中的苦无。
枫没有拒绝，安静地坐着。琳的手指轻柔地拨弄着他的发丝，苦无的刃口贴着耳际，一点点削短那些曾经漂亮的长发。
发丝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雪。
“这缕不剪吗？”琳轻轻捏住枫颈后仅剩的那缕长发，问道。
“嗯。”枫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叹息。
琳没有再问，只是继续修剪，直到枫的头发短至下颌线处。她放下苦无，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少年，欲言又止。
枫拿起一旁的绑带，将颈后的那缕长发松松地束起。
“谢谢。”他低声说道。
琳的目光在止水和枫之间游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记得吃饭。”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帐篷。
枫弯腰收拾地上的断发，将它们拢成一束，握在掌心片刻，随后放入一旁的废料袋中。他正要转身去换止水额上的毛巾——
“！！！”
止水猛地睁开眼睛，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在黑暗中骤然绽放，复杂的图案疯狂旋转。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急促地喘息着，瞳孔中的花纹渐渐褪去，回归普通的黑色。
下一秒，泪水从他的眼眶中决堤。
“止水……”枫的表情复杂，声音低沉。
“枫……高桥他……高桥他……”止水的嗓音嘶哑，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坐起身，抬起脸，崩溃地抓住枫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求我杀了他……他说……宁愿死也不想泄露机密……”
他的哭声压抑而破碎，像是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裂。枫没有躲开，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我不得不……”止水的额头抵在枫的肩膀上，泪水浸湿了衣料，“他看着我……求我……”
枫沉默地抬起手，轻轻按在止水的后颈。他能感受到掌下少年颤抖的脊背，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我知道。”枫低声说道，声音很轻，却沉重得像是压着什么，“不是你的错。”
止水的哭声更大了，像是要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宣泄出来。枫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他抓着，哭着，直到帐篷外的雨声渐渐盖过了一切。
烛光摇曳，映照出两个少年的影子，一个崩溃地蜷缩着，一个沉默地支撑着。
雨声渐歇，帐篷内只剩下止水压抑的啜泣。枫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颤抖的呼吸。
“止水。”枫低声唤他，“你的眼睛……”
止水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黑色的瞳孔中已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方才那双猩红的万花筒从未存在过。
“……别说出去。”止水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恳求，“谁都不要说。”
枫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
他转身拿起琳留下的饭菜，递给止水：“先吃点东西。”
止水接过碗，手指微微发抖，但终究还是握紧了筷子。枫坐在一旁，看着帐篷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晨光透过帆布，在地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日向日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情况如何？”
“已经稳定了。”枫站起身，语气平静，“高桥一郎确认牺牲，遗体已经回收。”
日足的目光落在止水身上：“宇智波，你还能执行任务吗？”
止水放下碗，抬起头时，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崩溃的痕迹：“可以。”
日足点点头：“一小时后集合，准备回防主营地。”说完，他转身离开。
帐篷内重新恢复寂静。止水盯着手中的碗，忽然开口：“枫。”
“嗯？”
“谢谢。”
枫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默契地收拾着行装，谁都没有再提那双眼睛的事。枫将医疗包整理好，止水则沉默地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迹。
玄从角落里钻出来，轻盈地跃上枫的肩膀，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
“走吧。”枫说。
止水将短刀收回鞘中，跟在他身后走出帐篷。
秘密被埋藏在晨光中，就像那些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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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中央传来一阵喧闹声，几名忍者围在一起，笑声此起彼伏。枫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整理着医疗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人群中央。
“真不愧是‘瞬身止水’！”一名中忍拍着止水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叹，“才九岁就能一个人单挑云隐小队全身而退！”
止水被围在中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微微低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大家配合的好。”
自从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东北防线依旧僵持不下。云隐的攻势变得谨慎，不再大规模进攻，只是偶尔派出小队骚扰。木叶的忍者们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甚至开始有说有笑。
枫看着止水被众人簇拥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他想起那个在鱼店门口怯生生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众人称赞的天才。
然而下一秒，那双猩红的万花筒又浮现在脑海中，他的笑容渐渐淡去。
“怎么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枫转身，看到卡卡西站在那里，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黑色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他。
枫眨了眨蓝色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嘴角仍微微下垂：“没事……”他轻声说道，“只是惊叹于……他的成长。”
卡卡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止水，又转回来盯着枫：“你最近总是看着他，然后露出这种表情。”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有时候成长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枫微微一怔。卡卡西的目光像是能穿透一切伪装，让他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他扯出一个笑容：“我知道……”
说完，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卡卡西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营地。
“最近听说你想晋级上忍？”枫走在前面，声音很轻。
“啊。”卡卡西简短地回应，“说是再成功做一个任务就行了。”
枫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卡卡西，眯起蓝色的眼睛：“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卡卡西上忍。”他的声音温和，带着真诚的祝福。
卡卡西似乎也放松了一点，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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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现在就要走吗？”
枫站在卡卡西的帐篷外，看着他将忍具一件件装进包里。晨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嗯。”卡卡西头也不抬，继续检查兵粮丸的数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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