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下午。
山间的雨声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猛烈,落到地上的声响变轻了许多。
已经坐上了车的贺霂放心不下独自在家且腿脚不便的阿叔,又将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撑开伞,在小雨中跑回平房。
阿叔此刻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贺霂朝屋里喊道:“阿叔,雨看起来小一些了,我把您送到山上寺庙里吧,一会儿如果雨又下大了,这个路就不好走了。”
阿叔应了声后,蹒跚着步子跟着贺霂走出了家门。
车是没有办法再开上去了的,通往寺庙的路只修了步梯,没有能容车辆通过的路。
越往上走,越能感觉到土地的松软,和砸在伞面上雨水的强度正在增大。
山顶的寺庙周围已经被雾气环绕。
贺霂发现寺庙大门已经落锁了,不像城市中的寺庙都有配置值班的保安,这里一到点就会有僧人将大门落锁。
“您好,请问有人吗?”
贺霂尝试性地敲了敲厚重的大门,僧人都住在寺庙里,多敲一会儿总有人能听见。
没想到很快就有人开门了。
贺霂躬下身问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沙弥:“这位小师父,外面雨有些大,这里有位阿叔年纪大了,独自住在半山腰,夜里可能不安全,您这边能不能暂时让他借住一晚?”
他身后的阿叔也补充道:“我常来的,你们方丈认识我。”
他年轻时也一直住在这座山上,午间在山上劳作时路过寺庙时还会讨一杯茶喝,时间久了还能当时还不是方丈的沙弥说几句话,也就是这几年腿脚不方便,不怎么上山了。
“二位请进。”小沙弥将门推开了些,往侧边让了让。
贺霂看了看外头雨势越来越大,对身旁的人说:“阿叔您进,我这就下山去了。”
不等他迈开步,又被小沙弥给叫住了:“施主请留步,我师父说二位请进。”
贺家每年大年初一,都会举家到雍和宫上头香,耳濡目染之下,贺霂也无法说自己完全不信奉。
佛家讲究因缘,既然有意要留下他,那必定是有缘由。
他点了点头,跟随着小沙弥一起走进寺庙。
能看出寺庙是刚翻新过不久的样子,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如镜,雨水冲刷后泛着淡淡的光泽,尚未铺满苔藓。屋檐下挂着的铜铃随风不停地作响,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被带入偏殿后,不见有其他人的身影。
贺霂转过身子,问道:“您师傅在哪?让我进来是有什么要交代我吗?”
“您稍等片刻便知晓了。”小沙弥只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贺霂身后步行过久的阿叔扶着腰坐在了屋子里的长榻上,倚在柱子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贺霂只觉得这位僧人过于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别的感觉。他想打电话给剧组说明自己暂时没这么快下去,却发现手机落在车上了。
“地震了吗?”阿叔突然被惊醒。
随后就是感觉地底下一阵摇晃,幅度并不算大,但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贺霂推开屋子里的窗,站在这扇窗前能将整座山一览无余。
远处的山坡上,一片巨大的泥流正缓缓向下移动,或许并不缓慢,只是在远方的人的眼中,这样能看得清动态变化的速度,尚且算慢。
很快,弥漫着泥土腥味的潮湿空气就传到了贺霂所在的位置,雨声混合着远处传来的低沉轰鸣。山顶的风呼啸吹过,带着十足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沉重。
他不知道该先为遭遇灭顶之灾的村庄感到沉痛,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立即下山而成为泥流中某块残骸。
贺霂觉得这应该就是方丈执意留下他的原因吧。
贺霂想去找刚才引他们进来的小沙弥时,他却主动过来了,端了一盘白面馒头放在空着的方桌上,让他们垫垫肚子。
“寺里只有这些粗茶淡饭。”小沙弥说。
“多谢。”贺霂道,“我方便现在去找方丈说几句话吗?”
“方丈饭后就歇下了,现在怕是不方便了。明天上午他会在大殿念经,结束之后您可以去找他。”小沙弥说完就走了。
夜里的寺庙除了风雨声之外一片寂静,但贺霂知道,这一夜绝对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不知道夏予会不会担忧自己,他此刻无法下山,更无法向她报平安。
冬日里的天总是亮得很迟,天还没完全亮,外头就传来了诵经声。
贺霂静静站在窗前,等待诵经声结束。
天亮了。
贺霂站在方丈身侧诚恳地鞠了一躬,说:“方丈,多谢您收留一晚。”
“不用客气。”方丈也回了一个礼。
“我有一事想请方丈为我解答。”贺霂又道。
“请说。”
他问出了疑惑了一夜的问题:“昨天我准备下山时,您为什么让我也一起进来?”
“昨天天色看着不好,恐有大灾,吩咐了小弟子,无论谁来都请他们先进来。”方丈解释得很简单。
似乎真的只是出于一种预感。
“多谢师父解答。”贺霂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太阳出来了,施主就可以下山了。”方丈没有说为什么要等到太阳出来才能下山,贺霂也没有问。
贺霂站在寺庙门口徘徊,当太阳真正穿过云层时,他见到了想见的人。
“夏予。”
他看见夏予睫毛上挂着泪珠正颤颤巍巍地往下落。
夏予的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他奔去,她的身体重重地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像是怕他会再次消失一样。
贺霂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回抱住她,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差点以为你——”夏予的声线因为落泪而有些颤抖,她说不出后面两个字。
贺霂了然,他没有追问,而是更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柔着声安抚:“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啦。”
夏予像是缓过来一般,握紧拳头捶打他的腰背:“打你电话也不接,要把人急死了。”
说是捶打,但其实和大饼在他痒痒似的。
贺霂解释:“忘在车上了。”
“那你的手表呢?你知不知道有个人戴着你的手表遇难了,在医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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