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头刚过,暖融融的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贺兰瑾便整衣起身,入宫谢恩。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里安静得很,贺兰瑾靠在软垫上,只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欲睡,恨不得此刻就找根针,把那位没事找事的慎王扎个洞。
慎王如今名声颇好,京中追崇他的人也比比皆是。
只是慎王空有“贤名”,却无兵权傍身,一旦日后真要争夺储位,终究是底气不足。
“郡主,昭仁宫到了。”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
她定了定神,走下马车,跟着引路的宫女往里走。与昨日的热闹不同,今日的昭仁宫格外安静,侧殿里没有挤满贵眷,只有楚皇后端坐在上首的凤座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发怵的假笑,而凤座下首的软榻上,正坐着一身鹅黄襦裙的嘉荣公主。
贺兰瑾见礼之后,嘉荣公主便亲亲热热的拉着她到一旁坐下。
这公主倒是自来熟,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二人第二次见面。
“不过是些许小物件,还让你亲自跑一趟。”楚皇后率先开口。
贺兰瑾冲着上座,神色淡淡,恭敬回道:“娘娘厚爱,华瑾受之有愧。”
“这算什么厚赏,不过是几件衣服几个首饰,华姐姐若是还缺什么,来我宫里拿也成,那箱子里的也是我挑的呢。”一旁的嘉荣公主说道。
贺兰瑾侧过身子回道:“谢殿下。”
楚皇后瞧着贺兰瑾兴致阑珊,当下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华瑾有所不知,牧远时常在本宫面前夸赞于你,言你年纪轻轻便立下这般功绩,却毫无骄躁之气,实乃才俊贵女之表率。”
楚皇后这般言语,显然不会放弃撮合她与慎王。
贺兰瑾不冷不热地回应道:“我自在随性惯了,不敢当慎王殿下如此夸赞。”
贺兰瑾八岁之前长于上京,旁人对她是真心喜爱,还是碍于她的身份假意奉承,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楚皇后即便如此想拉拢她也不曾有半分真心,恐怕假笑之下就是对她的瞧不起。
楚皇后见她油盐不进,清清嗓子对嘉荣说道:“你不是总念叨华姐姐吗?如今难得华瑾进宫,你们好好叙叙话,本宫在你们也拘着。”
贺兰瑾见状,当即起身,欲向皇后告辞。嘉荣公主却快步跑到楚皇后身旁,娇声撒娇道:“嘉荣最欢喜陪着母后了,怎会觉得拘着呢。”
言罢,便亲昵地挽住楚皇后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这般娇态,直惹得楚皇后笑意盈盈,伸手轻抚嘉荣的鬓角,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怕你华瑾姐姐笑话。”
嘉荣听罢,又似一只花团簇拥的蝴蝶,轻盈地飞向贺兰瑾。她挽起贺兰瑾的胳膊,头也不回地便向外跑去,口中高呼:“母后,我们先行一步啦。”
贺兰瑾还未来得及行礼告退,便被这般扯着跑了出去。
依着宫规,尚未出阁的公主应居于母后宫中。
然嘉荣却不是,她深受建宁帝与楚皇后的宠溺。及笄之际,建宁帝特意下旨,赐她一座宫殿独居,此等殊荣,宫中其他公主皆未曾享有。
贺兰瑾不用细想也能知晓,这嘉荣公主定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行事奢靡骄纵任性。
十五六岁的年纪,自幼养尊处优,未经半分疾苦。虽说性子洒脱,无拘无束了些,然言行举止间,依旧不失端庄规矩。
楚皇后素来自诩秉持大家闺秀之风范,恪守礼仪。即便对女儿宠爱有加,在规矩教养上,却也丝毫未曾懈怠。
故而,贺兰瑾笃定,她也如楚皇后一般瞧不上自己乡野长大,不受规矩约束。
“华姐姐,总是被叫到宫里,一定很烦吧。”嘉荣猝不及防地开口说道。
贺兰瑾微微一怔,旋即答道:“公主何出此言?能蒙皇后娘娘恩典召入宫中,是华瑾的荣幸。”
贺兰瑾自觉这番回答恰到好处,在这步步惊心的皇宫之中,也算得上滴水不漏了。
嘉荣公主停下脚步,双眸紧紧盯着贺兰瑾,一时间不言语。
直至贺兰瑾后背都有些发毛时,嘉荣公主方才说道:“五哥讲,你自幼长于江湖,必定觉得这宫规繁琐,诸多束缚。还特意叮嘱我,若在宫中遇见了你,定要帮你。”
言罢,嘉荣公主笑语嫣然,继续向前走去,独留贺兰瑾一个人在原地,满心疑惑。
李牧昭?他这人后用尽手段人前又装不感兴趣究竟要干什么?
贺兰瑾急忙追上嘉荣公主,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嘉荣公主抢先打断:“今日我听闻你要进宫,一大早就到母后的宫里候着了。我同母后说,想听你讲讲北境的奇闻趣事。华姐姐,即便心中不愿,也请移步到我宫中坐坐吧。”
贺兰瑾心中暗自思忖,想来这深居宫闱的公主,即便有些心思,也不至于城府极深。而自己闯荡江湖多年,不至于应对不了她一个小姑娘。
嘉荣公主居于永嘉宫。正值上京的十一月,天气尚暖,庭院之中栽种着诸多贺兰瑾认不得的花。
贺兰瑾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屋内陈设,这嘉荣公主倒不像她母亲那般奢靡。
似是喜花,屋内四处皆摆放着鲜花。
嘉荣公主见贺兰瑾站在一旁不作声,便解下披风,递给身旁的嬷嬷,口中说道:“我素来喜花,故而屋里多摆了些。”
话音刚落,屋内伺候的丫鬟嬷嬷沏好香茗,便都悄然退下。
贺兰瑾轻捻着茶杯,没话找话,顺着嘉荣公主的话茬说道:“养花是个细致活儿,我不如公主心细。”
“哪里需这般费心,内务府每日都会采折最新鲜、开得最好的花送来。姐姐若是喜欢,吩咐内务府也给侯府送一份便是。”
贺兰瑾闻言,心中一惊。如此多的鲜花,且又不合时节,得耗费多少银钱与人力。连忙推辞道不必了。
嘉荣公主似真无他意,只是一心将贺兰瑾带出昭仁宫,此刻静坐在侧,默然不语,眸光直直望着不远处那一簇蔷薇,恍若失神。
这般氛围,贺兰瑾儿时上鸢长老的道学课也不过是如此如坐针毡了。
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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