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辰垂眼看着咬住他手指的女子,点点湿润晕染在指腹,如同在陈年的老茧上涂抹一层果蜜。
女子咬得力道不小,疼痛开始蔓延,可他没有排斥,甚至觉得微妙。
怪异感袭来,他高挺的眉骨渐渐隆成川字,继而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扬起脸。
云朵簇霞光,妍姿艳质,粉面朱唇,唇角一丝血迹,衬得唇色娇艳欲滴。
谢绍辰替她擦去,没再施以报复。
将人抱下书案,他牵起她的手,熄灭烛台,慢慢走出公廨。
叶茉盈怔怔望着斜前方的男子,愈发琢磨不透他在这段姻缘中的想法。
释然了,破罐子破摔?
“夫君。”
“嗯。”谢绍辰慢下步子,看向斜后方。
叶茉盈加快步子,与之并肩,犹豫片刻,道:“近来有心事吗?”
总觉得他清绝的气韵中多了一丝忧郁,人是压抑的,又隐隐在自我纾解。
讳莫如深。
谢绍辰轻笑,身形轮廓在月下变得柔和,他没有回答,握着她的手安静走进寝所。
将近寅时,夜未央,满天星辰笼罩大地,已经“睡”下的男人抽出被妻子搂住的手臂,执灯走出房舍,独自坐在屋顶上,望着江宁的方向。
天蒙蒙亮,一人一马提前出发,踏上前往江宁的路途。
宝蓝衣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犹如深海浪潮的色泽。
青年依旧跨坐那匹堂兄赠送的骏马,一人一马斗智斗勇。
“右右右......吁!”
“噗。”
黑亮的大宛马不耐烦地扭了扭脑袋,被背上的青年扶正长长的脖子。
谢翊云好声好气地哄道:“好马儿,咱们继续赶路,等到了驿站,也好吃些青草、麦秸。”
他抚了抚马匹油亮的毛发,猛地一夹马腹,继续前行。
被顺了毛,大宛马哒哒哒奔驰在崎岖小径,发挥出汗血宝马的优势,踏飞燕,如履平地。
扬州距离江宁不远,谢翊云是在容易困乏的晌午进城的。
守城的将领查过路引,立即派人前往布政司请示,不出两刻钟,一辆马车停靠在青年面前。
官居通判的绮国公谢伯懿和官居提刑按察司佥事的二爷谢仲礼一同前来,齐齐打量着站在艳阳中的青年。
“伯父。”
“父亲。”
谢翊云依次请安,扬起笑脸,灿烂明艳。
绮国公递出手,拉青年登上车廊,又命人牵过青年的大宛马,“侄儿怎么也喜欢独来独往,身边连个伺候的扈从都没有?”
这一点,与自己的儿子极像。
谢二爷哼一声,“他啊,没有享清福的命。”
比起爱说笑的国公爷,谢二爷严肃许多,浓眉入鬓,虬髯墨黑,拒人千里。
可自家父子撂下帘子哪会生分,谢翊云揪住老爹一缕卷翘颊须,笑嘻嘻道:“爹爹忘记娘亲的叮嘱了?多笑笑,十年少......诶诶......”
被自家老爹赏了一脚,青年抱拳咳了咳,看向盈满笑意的大伯,“让伯伯见笑了。”
伯伯比伯父听起来更为亲昵,谢国公朗笑一声,拍了拍青年的肩头,难怪这小子更得宗族长辈的喜欢,有着经年不变的热情和爽朗,是自家儿子不具备的。
“布政使和按察使都在等你呢,伢子出息了,待会儿见到两位大人,可要好好表现。”
在谢国公眼里,后辈永远是孩子,一句伢子,充满慈爱。
谢二爷又是一哼,“老子不求他好好表现,谨言慎行就成。”
“在谁面前没大没小呢?”谢国公踹出一脚,转头看笑谢翊云,眨了眨左眼,“伯伯替你出气了。”
青年被逗乐,哈哈大笑,笑声感染了四旬年纪的谢国公,伯侄二人一唱一和调侃起黑脸的谢二爷。
谢二爷拍了拍小腿上的脚印,被一老一少吵得脑仁嗡鸣,“论稳重,咱们谢氏无人比得过绍辰。”
谢国公不认同地晃晃食指,“绍辰太老成持重了,没有年轻人的鲜活气,还好娶了叶家丫头。”
人们口中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在谢国公眼中,是有待磨合的良缘,好事多磨。
谢翊云来了兴趣,“这么说,大嫂是活泼的性子?”
“你们应该见过了。”
“差了些岔子,没正式碰面呢。”
那就有的吹嘘了,谢国公揣起双手,笑赞道:“你嫂嫂可用一句话来形容,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那兄长有福了。”谢翊云没觉得大伯在王婆卖瓜,更为期待与长嫂的见面。可脑海里更多浮现的,是那晚兄嫂窗前交颈的画面。
旖旎,儇佻,令人面红耳赤。
马车在伯侄二人的畅谈中一路疾驰,直抵布政司衙署。
布政使和按察使皆是日理万机的重臣,百忙中抽身接待朝廷新秀已是对新秀的莫大殊荣。
在短短一盏茶的交谈中,两位老臣对谢翊云的谈吐和见识给予肯定。
“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就已开拓了眼界,想来与你少年游历的经历有关。”
布政使想到谢翊云的兄长谢绍辰,感叹谢氏两兄弟的优异,可惜谢老国公谢承的自缢在先帝心中留下一笔痕迹,至今仍是谢氏的污点,就看当今圣上会不会既往不咎,重用二人。
眼下看来,大有既往不咎的可能。
至于谢承自缢的缘由,布政使至今不能够确定,也不敢多问,毕竟与先帝有关。
虽久不到江宁,但谢翊云没有游览赏景的闲工夫,小住一晚后,于次日一早快马加鞭赶回扬州,即将入盐运司任职。
一来一回数个昼夜,再回扬州,草木蓊郁,万紫千红,天气比离开前闷热许多,傍晚也不见凉爽。
青年没有直接返回府中,而是去往绮国公府先行拜见祖母。
刚好堂兄也在。
种满苍兰的蕙馨苑暖风飘香,谢翊云坐到谢绍辰身边,笑着打趣道:“大伯可说了,嫂嫂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奇女子,兄长何时安排小弟拜会嫂嫂?”
有些缘分即便错过,也因曾差一点是正缘而剧烈吸引,谢绍辰不信姻缘之说,但看着满含期待的堂弟,不由有些不确定,在阻力之下,能够切断近乎正缘的牵绊吗?
也不确定,两人之间会有怎么的眼缘。
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轻轻一笑,手中盖瓯映出幽深眉眼,“明日散值后,明玕苑小聚。”
谢翊云回以一笑,粲然温厚。他自幼视堂兄为胞兄,自会视堂嫂为长嫂,多加敬重。
而之所以急着拜会堂嫂,与街坊的风言风语有直接关系。
早在兄嫂定亲时,他就听人诋毁过堂嫂,说她不惜自毁清白换来飞上枝头的机会,一介医女,摇身一变,成了高门大户的长媳。
他不信传言,但因为堂嫂出身市井中,或会在人情往来上敏感多疑,他更该主动拜会,以消除堂嫂的疑虑。
当然,这是他的见解,堂嫂未必在意,但主动总归是友善的,真诚换真诚。
青年思忖在心。
谢绍辰慢慢啜饮手中热茶,听着堂弟一来一回的途中见闻,偶尔笑一声算作回应。
青年口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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