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同类的警示与箴言
在梦子带着满身尖锐的伤痛与怒气离开后,病房内并未立刻恢复平静。露桉并未紧随梦子立刻离去,她停留在门口,如同一道沉静的影,转身,平静无波的目光重新落回病床上那位心思深沉的大少爷身上。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一种与梦子截然不同的、源自相似出身与经历的冷彻洞察。
“天祥院少爷,”露桉开口,语气并非指责,更像是一种陈述,“我也曾出身于类似的家族,接受过如何权衡利弊、如何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的教导。”
她向前迈了半步,病房内柔和的光线在她眼中映不出丝毫温度。
“因此,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您所采取的一些手段,那些在旁人看来或许过于冷酷、甚至‘过激’的行为,在某些层面上,确实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惊喜’效果,能够高效地推动事态向着您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她的言语间,甚至带着一丝对这份“效率”的理解。然而,她话锋随即一转。
“但是,”这个转折词被她咬得清晰而沉重,“我家的大小姐,佐仓梦子,她不会去看那些宏大的布局、那些所谓的‘最优解’和未来的可能性。”
露桉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纵容的微光。
“她的目光,永远更专注于‘人’的本身。她会看到月永雷欧前辈的痛苦,会看到Knights成员们的挣扎,会看到每一个个体在您宏大蓝图下的喜怒哀乐。对她而言,守护眼前这些真实的笑容与泪水,远比追求一个遥远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惊喜’未来更为重要。”
她微微颔首,姿态依旧恭敬,话语却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天祥院少爷,您拥有卓越的智慧与魄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或许,您也可以从我家大小姐身上,‘学习’到一些东西——比如,在俯瞰棋盘的同时,也请不要完全忽略棋子的温度。”
这番话,并非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批判,而是来自一个曾身处类似环境、却选择了不同道路的“同类”的警示与箴言。它比梦子直白的愤怒,更让天祥院英智感到一种深沉的、难以反驳的重量。
露桉说完,不再停留,转身悄然离去,留下天祥院英智独自咀嚼着这番话。病房内,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那份被悄然点破的、存在于绝对理性与人性温度之间的,永恒矛盾。
棋手与棋子的迷思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声响。天祥院英智靠在雪白的枕头上,方才与露桉对话时维持的平静面具缓缓碎裂,露出一丝罕见的、真实的迷茫。
他碧蓝的眼眸失焦地望着前方,指尖无意识地在丝绸被面上轻轻划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无形的棋盘。
(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棋盘之上,格局分明。
代表“佐仓梦子”的那枚白棋,明亮,耀眼,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一往无前的生命力,牢牢占据着中央。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宣言,一种对旧有规则和冰冷计算的挑战。
围绕在她身边的,是数枚深沉的黑棋——Knights。它们曾一度黯淡,却在白棋的牵引与守护下,重新凝聚,虽然依旧带着裂痕(代表月永雷欧的那枚黑棋被孤零零地放置在角落,象征着暂时的离场与未解的症结),却散发出不容小觑的韧性。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那个执棋之人,冷静地布局,为了更大的棋局(梦之咲的未来、偶像界的革新)而调动每一颗棋子,哪怕需要牺牲一些局部利益。他坚信,唯有打破旧的、僵化的结构(如过去的组合模式),才能激发新的、更强的可能性。
可此刻,梦子带着哭腔的控诉(“你这种人,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和露桉那句冷静的箴言(“请不要完全忽略棋子的温度”),如同两根尖刺,深深扎入了他笃信的逻辑核心。
(我……真的只是把他们看作棋子吗?)
他凝视着棋盘上那枚代表梦子的白棋。她不是被动等待摆布的棋子,她是拥有自己意志、自己的道路、甚至能反过来影响他这个“棋手”的、活生生的人。她守护的黑棋,也并非冰冷的符号,而是有着喜怒哀乐、会受伤也会成长的同伴。
(效率……最优解……更大的可能性……)
这些他赖以构筑行动准则的概念,在梦子那纯粹以“人”为本的炽热情感面前,似乎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停顿,最终,轻轻将一枚新的、冰冷的白棋,放在了代表梦子的那枚棋子旁边——那是露桉。她并非棋盘上原有的变量,她的出现,她的忠诚,她的强大与冷静,本身就是对梦子那条道路的一种肯定与加持。
(连她也……)
这枚新落下的白棋,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他:当棋子拥有了超越棋手预期的意志与力量时,棋手又该如何自处?当“效率”与“情感”正面冲突时,哪一条路,才是真正通往他所期望的“未来”?
天祥院英智缓缓闭上眼,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叹息。病房内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陪伴着这位惯于掌控一切的少年,第一次对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产生了深刻的、无人能解的动摇与审视。
棋盘依旧在那里,只是执棋之手,已不再如以往那般坚定无疑。
并肩作战的“姐弟”
入团考核进入到最后,也是最考验意志力的阶段——极限长跑。申请者们已经精疲力竭,每多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朱樱司的红发被汗水彻底浸湿,贴在额前,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步伐也变得沉重起来,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停下。
站在场边观看了全程的佐仓梦子,眉头越皱越紧。她看着自家“司糖”那副摇摇欲坠却还在硬撑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如同冷酷监工般的濑名泉,一股无名火混着强烈的心疼涌上心头。
她突然一把扯下自己作为学姐和制作人时才会佩戴的徽章,塞到露桉手里,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跑道,跑到了朱樱司的身边。
“姐姐大人?!”朱樱司惊讶地看向她,气息不稳。
濑名泉的厉喝声立刻传来:“佐仓!你干什么!出去!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梦子却充耳不闻,她一边调整呼吸跟上朱樱司的节奏,一边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带着汗水和倔强的笑容:“别啰嗦了,泉前辈!考核规则里又没说不准制作人陪同跑步!”
她转头看向朱樱司,眼神坚定:“司糖,别怕!姐姐陪你一起跑!我们一起撑到最后!”
说着,她真的开始陪着朱樱司,在漫长的跑道上奔跑起来。她虽然不像他们那样经过长时间的高强度考核,但突然加入这种极限奔跑,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很快,她的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急促,但她没有停下,更没有抱怨。
“姐姐大人……您不用……”朱樱司既感动又焦急。
“少废话!保存体力!看着我前面,调整呼吸!”梦子打断他,语气是罕见的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持。
濑名泉看着跑道上那两道并排奔跑的身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握紧了手中的记录板,指节泛白。他想立刻冲上去把那个不知轻重的制作人拽下来,但他比谁都清楚,此刻强行中断,对正在挑战极限的朱樱司而言,可能是更重的打击。
(这个任性的笨蛋……!)
他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
其他申请者和Knights成员也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鸣上岚担忧地捂住嘴,朔间凛月血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露桉站在场边,手中握着梦子塞给她的徽章,目光紧紧追随着大小姐奔跑的身影。她没有阻止,因为她明白,这是大小姐选择的支持方式——不是居高临下的安慰,而是感同身受的陪伴,是“家人”之间最笨拙却也最真诚的守护。
跑道上的梦子,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但她看着身旁同样痛苦却因为她的陪伴而眼神越发坚定的朱樱司,一股奇异的力量支撑着她。
(加油啊,司糖……)
(我们……一起……)
残酷的考核,因为制作人这“违规”的加入,染上了一抹悲壮而温暖的色彩。这不再仅仅是朱樱司一人的战斗,而是他与他的“姐姐大人”,共同面对的试炼。
刻入骨髓的耐力
当佐仓梦子冲入跑道,与朱樱司并肩奔跑时,起初濑名泉和其他人只当她是一时冲动,很快就会因体力不支而退出。毕竟,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跟得上这种针对偶像预备役的极限体能考核?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梦子的呼吸起初确实有些紊乱,步伐也带着匆忙加入的生涩。但跑出不远后,她的节奏竟逐渐稳定下来。她的跑姿算不上非常专业,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性协调,仿佛长跑这件事,早已被重复了千百遍,刻入了身体的本能。
(哼……以为这样就能撑下去吗?)濑名泉冷眼旁观,依旧不以为然。
但随着圈数增加,当其他申请者陆续出现步伐踉跄、表情痛苦扭曲时,梦子的状态虽然也称不上轻松,额发被汗水黏在脸颊,脸色泛红,呼吸粗重,但她的眼神却始终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熟悉感。
是的,熟悉。
这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跑道,这肺部灼烧、双腿酸软的感觉,瞬间将她拉回了远在祖国的初中时代。
(每天……每天早上……)
(操场上那个咬着牙的身影……)
(还有那永远比别人多出来的……一百米。)
作为在中国教育体系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晨跑是雷打不动的日常。而每年的体能测试,女子800米更是所有女生的“噩梦”。别的同学在及格线上挣扎,她却在自己跟自己较劲。
(再累……也不能停。)
(别人跑800,我就跑900。)
(体育委员的职位可不是白当的!)
她可能永远也跑不过田径队的特长生,但在普通学生里,她的耐力绝对算得上出色。那种日复一日积累下来的、深植于骨髓中的耐力和不肯认输的倔强,在此刻被彻底激发。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同样在苦苦支撑的朱樱司,扯出一个有些艰难却充满鼓励的笑容,气息不稳地断断续续说道:
“司……司糖……调整……呼吸!跟……跟我节奏!”
“这……这点程度……比起我当年……被体育老师……追着加练……差……差远了!”
她的话带着夸张的成分,但那其中透露出的、对长跑这件事本身的“习惯”与“不惧”,却清晰地传递给了朱樱司。
朱樱司看着身旁明明自己也很难受,却还在努力引导他的姐姐大人,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撼和更加坚定的光芒。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跟上梦子的节奏。
濑名泉也注意到了梦子异常稳定的核心和那份远超他预期的耐力。他皱起眉,第一次对这位大小姐的过去产生了一丝探究。
(这家伙……难道真的……?)
露桉站在场边,看着大小姐那熟悉又陌生的奔跑姿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小姐在那段看似普通的校园生活里,所磨砺出的、绝非常人可见的韧性。
梦子不再说话,保存着体力,只是用眼神和并排奔跑的身影,无声地告诉朱樱司:看,姐姐能做到,你也一定可以!我们都不认输!
这场考核,因为梦子这份源自遥远故乡、融入日常的坚韧,变得更加震撼人心。她不是在胡闹,她是在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践行着对“家人”的守护。
并肩
朱樱司毕竟是男生,在体力和耐力上拥有天生的优势,尤其在考核后期,这种优势会愈发明显。佐仓梦子深知这一点,她不可能、也不需要在任何体能项目上都与他硬碰硬地比拼。她的“并肩”,体现在更巧妙、更核心的地方。
1. 意志力的并驾齐驱:
当长跑进入最痛苦的“极限点”,朱樱司感觉肺部如同撕裂,每一步都靠着本能和倔强在移动时,梦子没有说一句“加油”,而是咬紧牙关,调整着自己同样粗重的呼吸,努力将节奏稳住,然后侧过头,用那双同样布满汗水却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神在说:“看,我也在这里,我也很痛苦,但我没停。你也能做到!”
这种无声的共情与陪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他不是一个人在对抗身体的极限,他的“姐姐大人”正以女性的、看似更柔弱的身躯,与他承受着同样的痛苦,并以此证明,意志力可以超越生理的某些局限。
2. 策略与头脑的支援:
在需要战术的考核项目中,比如某些需要随机应变的团队协作模拟,梦子会提前利用自己制作人的视角和情报,为朱樱司分析其他申请者的特点和可能的行动模式。
她不会直接告诉他“你该怎么做”,而是会说:“司糖,记得上次观察到的A君的习惯吗?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你能利用他的这个特点,或许能打开局面。” 或者,“你的优势在于节奏感和优雅的仪态,在群舞中不要盲目追求力量,要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她是他的“场外大脑”,帮他弥补经验上的不足,让他能更冷静、更清晰地应对复杂局面。
3. 情感的锚点与底气:
面对濑名泉刀锋般挑剔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批评,朱樱司作为新人,内心难免会产生动摇和自我怀疑。每当这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在场边寻找那个身影。
而梦子,总会在他看过来时,给予最及时的回应——有时是一个坚定的点头,有时是一个俏皮的wink,有时是用力挥舞的拳头。她用这些细微的动作告诉他:“我相信你,你做得很好,别怕那个嘴硬心软的前辈!”
她就是他在这个陌生又严酷环境中的情感锚点。知道身后有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朱樱司便有了无限直面风雨的底气。
4. “违规”的温暖补给:
就像之前偷偷塞煎饼果子一样,梦子总会“恰好”在朱樱司体力消耗最大的间隙,为他带来一些能快速补充能量的小点心或功能饮料。这些行为在濑名泉看来是“破坏规矩”,但对朱樱司而言,却是雪中送炭的温暖。
这不只是生理能量的补充,更是心理上的慰藉,提醒他:无论如何,都有人在意你的辛苦,关心你的冷暖。
所以,梦子的“并肩”,并非要与朱樱司在力量上一较高下。她的并肩,是意志上的同行者,是战术上的参谋官,是情感上的守护者,是生活上的照顾者。她用自己的方式,在朱樱司通往Knights的荆棘之路上,为他点亮灯火,拂去尘埃,让他知道——你并非独行,姐姐永远在你身边,与你一同面对。
尘埃落定与唯一的选择
为期一周、堪称炼狱般的入团考核终于落下了帷幕。练习室内,弥漫着汗水与疲惫的气息,未能坚持到最后的申请者们早已离去,只剩下零星几个勉强完成却也几乎虚脱的身影,以及——
依旧挺直脊背站立着,尽管红发被汗水濡湿、制服紧贴身躯、呼吸尚未完全平复,但那双紫罗兰色眼眸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朱樱司。
场边,濑名泉和露桉正分别对着手中的记录板和电子设备,进行最后的数据核对与统计。纸张翻动和指尖划过屏幕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练习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濑名泉的脸色依旧冷峻,但紧抿的唇角透露出他此刻的专注与严肃。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项评分——基础体能、舞蹈精度、声乐表现、耐力测试、临场应变……那些曾经将众多申请者击垮的严苛项目旁,属于“朱樱司”的名字后面,大多跟着“良”或“可”的评定,甚至有几项达到了“优”。
而其他申请者的记录则惨淡得多,大片大片的“不合格”、“放弃”、“未完成”触目惊心。有人倒在长跑的中段,有人在舞蹈考核时因压力过大而动作变形,更有人早在体能测试初期就选择了退出。
露桉那边的情况同样如此。她冷静地汇总着各项数据,生成着客观的对比图表。图表上,代表朱樱司的曲线虽有几处波折,但整体维持在合格线之上,甚至在某些环节呈现上升趋势。而其他曲线,大多在初期便陡然下滑,或早早断掉。
结果,不言而喻。
濑名泉合上记录本,发出一声轻响。他抬起眼,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再次落在朱樱司身上,带着最后的审视。
露桉也停止了操作,平静地看向濑名泉,微微颔首,确认了数据的无误。
短暂的沉默后,濑名泉向前一步,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清晰地回荡在练习室里:
“考核结束。经过综合评定……”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在场仅存的几位申请者,那些少年顿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本次入团考核,唯一达到Knights入团标准,并予以通过的,是——”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朱樱司身上。
“朱樱司。”
这三个字落下,仿佛给这场漫长而残酷的试炼画上了一个确切的句号。
其他几位坚持到最后的申请者,虽然早有预感,但脸上还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落和沮丧。他们看着场中央那个红发少年,眼神复杂,有羡慕,有敬佩,也有一丝不甘。
朱樱司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彩,但他强行克制住了,只是更加用力地挺直了背脊,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梦子在场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混合着骄傲、心疼和无比欣慰的笑容,甚至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做到了……司糖他真的做到了!)
濑名泉看着朱樱司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认可,但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冷峻。
“别高兴得太早。”他泼下一盆冷水,语气严厉,“通过考核仅仅是开始,不代表你已经成为合格的Knights。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加严格。做好觉悟吧,新人。”
这熟悉的、带着濑名泉风格的警告,此刻听在朱樱司耳中,却仿佛是天籁之音。他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却无比坚定:
“是!濑名前辈!我明白!我会更加努力的!”
Knights的大门,终于向这位红发的小少爷,豁然敞开。
庆功的邀约
当濑名泉那句“朱樱司”的认可余音还在练习室里回荡,梦子已经像只欢快的小鸟,几步就冲到了场中央,一把拉住了还有些恍惚的朱樱司的手腕。
“太好了!司糖!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她的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由衷的喜悦和骄傲,仿佛通过考核的是她自己一样。
不等朱樱司回应,也不给濑名泉继续泼冷水的机会,梦子转过身,面向在场的所有Knights成员——濑名泉、朔间凛月、鸣上岚,以及如同影子般静立一旁的露桉,高高举起了两人交握的手,像是展示什么稀世珍宝,声音清脆而充满活力地大声宣布:
“为了庆祝我家司糖成功入团!也为了慰劳各位前辈考核辛苦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请大家去吃一顿正宗的广式早茶庆祝吧!我请客!”
“广式早茶”四个字带着热腾腾的烟火气,瞬间冲散了考核留下的严肃和疲惫。
鸣上岚第一个响应,开心地拍手:“听起来好棒!梦子妹妹真大方~人家早就想试试那种有很多可爱小点心的早茶了!”
朔间凛月也慵懒地掀了掀眼皮,似乎被勾起了些许兴趣:“嗯……虾饺、烧卖……听起来是适合补充能量的食物呢。”
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露桉,嘴角也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她清楚大小姐这是想借此机会拉近新成员与团队的距离,方式……一如既往的“佐仓梦子”风格。
朱樱司被梦子紧紧拉着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毫无保留的喜悦,脸颊微微泛红,心里被巨大的暖流填满。他看向梦子,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现场唯一可能投反对票的人——濑名泉。
濑名泉抱着胳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似乎想说什么“不要得意忘形”、“训练更重要”之类的话。但看着梦子那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神,以及旁边朱樱司那虽然疲惫却难掩兴奋的样子,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瞥了一眼露桉,发现对方正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这是大小姐的好意”。
“……哼。”最终,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算是默许了,“别耽误下午的训练。”
“耶!就知道濑名妈妈最通情达理了!”梦子得寸进尺地欢呼一声,在濑名泉彻底黑脸前,赶紧拉着朱樱司往外跑,“快快快!我知道一家超地道的!去晚了虾饺皇就没啦!”
练习室里,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而温暖的期待。这场以严苛开始的入团考核,最终以一顿充满欢声笑语的广式早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Knights的新篇章,就在这食物的香气与团聚的暖意中,正式开启了。
“母爱”泛滥的餐桌
装潢雅致的广式茶楼包厢内,精致的蒸笼与碟盘摆满了旋转桌面,食物的热气与香气氤氲缭绕。成功通过考核的喜悦让气氛格外轻松热烈,而其中最忙碌的,莫过于佐仓梦子。
她几乎没怎么顾得上自己吃,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旁的朱樱司身上。手中的筷子如同精准的机械臂,不断将各式点心夹到朱樱司面前早已堆成小山的骨碟里。
“司司,快尝尝这个虾饺皇!皮薄馅大,超鲜的!”
“啊!豉汁凤爪也好了,炖得很软烂,你训练那么辛苦,多吃点补充胶原蛋白!”
“流沙包!小心烫!这个甜而不腻,你肯定喜欢!”
“糯米鸡!里面料很足,扛饿!”
梦子一边夹,一边还不忘细心地解说,眼神里的关切和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
朱樱司的嘴巴从坐下开始就没停过,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像只仓鼠。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无奈,但更多的是被照顾的温暖和羞赧。他努力咀嚼着,想开口说“姐姐大人我自己来”或者“您也吃”,却总是被梦子下一波投喂打断。
“呜……姐姐大人……太多了……”他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含糊地抗议,嘴角还沾着一点金色的流沙馅料。
“哎呀,沾到了。”梦子自然地抽出纸巾,极其顺手地替他擦掉,动作轻柔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这些都是你的。”
这幅景象,完完全全落在了桌对面其他Knights成员的眼里。
鸣上岚半掩着嘴,小声对旁边的朔间凛月笑道:“凛月酱,你看梦子妹妹和小司司~是不是超有妈妈照顾小宝宝的感觉?梦子妹妹以后一定会是个好母亲呢~”
朔间凛月慵懒地夹起一个烧卖,血红色的眼眸扫过那对“姐弟”,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嗯~过度保护呢。不过,小朱看起来并不讨厌。”
就连一直沉默用餐的露桉,目光在梦子和朱樱司之间停留片刻后,也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某种既定的事实。
而被梦子下意识称为“濑名妈妈”的本尊——濑名泉,看着梦子那副恨不得亲手把食物喂到朱樱司嘴里的样子,眉头拧得死紧。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冷声道:
“佐仓,让他自己吃。你是制作人,不是保姆。”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挑剔,但若仔细听,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其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爽。
梦子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朱樱司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和他有些窘迫又乖巧的样子,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激动了。她嘿嘿干笑两声,终于收回了“罪恶”的筷子。
“我这不是……高兴嘛……”她小声嘟囔着,脸上却依旧挂着满足的、老母亲般的笑容。
朱樱司趁机赶紧喝了一口茶顺了顺,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他悄悄看了一眼梦子,心里却被这份过于厚重和直接的宠爱填得满满的。
这顿庆功宴,在梦子近乎“溺爱”的投喂和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关于“姐弟”情深的公开处刑(对朱樱司而言)与温馨展示(对梦子而言)。
感恩的碰杯
看到梦子终于停止了她的“填鸭式”关爱,朱樱司悄悄松了口气,但心底那满满的暖意却挥之不去。他拿起面前斟满橙黄色果汁的玻璃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少年的身姿挺拔,虽然脸上还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但眼神已经比初入考核时坚定了许多。他环视着桌前的每一位前辈——严格却可靠的濑名泉,慵懒而深不可测的朔间凛月,美丽又亲切的鸣上岚,还有那位仿佛无所不能、默默守护着姐姐大人的露桉小姐,最后,目光深深地落在身旁笑容满面的梦子身上。
他举起酒杯,清澈的紫罗兰色眼眸中闪烁着真诚的感激与成为其中一员的激动。
“各位前辈,露桉小姐,”他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清亮,但语气十分郑重,“还有姐姐大人。”
“非常感谢大家给予我这次机会,让我能够通过考核,成为Knights的一员。”他微微躬身,仪态无可挑剔,“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加倍努力,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也不辜负……Knights这个名字。”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梦子,语气变得更加柔和而深切:“尤其要感谢姐姐大人。一直以来的鼓励、信任,还有……无论何时都站在我身边的支持。如果没有姐姐大人,我可能……无法坚持下来。”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梦子那些看似不着调的鼓励、那些“违规”的陪伴、那些无条件的看好,确实是他能撑过那地狱般考核的重要力量。
“所以,”朱樱司将酒杯举得更高,脸上绽放出如同冲破云层阳光般明亮而纯粹的笑容,“谨以这杯果汁,敬大家!敬Knights的未来!也敬……我最棒的姐姐大人!非常感谢!”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带着少年人的豪气。
“啊啦啊啦~小司司太客气了!”鸣上岚立刻笑着响应,举起了自己的茶杯。
“嗯~以后就是同伴了哦。”朔间凛月也慵懒地抬了抬杯子。
露桉微微颔首,沉默地举杯示意。
濑名泉看着朱樱司那郑重其事又难掩兴奋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端起了自己的杯子,简短地应了一声:“……嗯。记住你说的话。”
而梦子,在听到朱樱司那番话时,眼眶就又有点发热了。她用力眨眨眼,忍住那点湿意,脸上绽开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带着无比骄傲的笑容,猛地举起自己的杯子,大声道:
“说得好!司糖!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战友’了!一起让Knights变得更强更闪耀吧!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在包厢内响起,混合着果汁的甘甜与茶水的清香,也混合着新成员融入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这一刻,朱樱司正式被Knights的温暖(尽管夹杂着某人的冰冷吐槽)所接纳,而梦子看着自家“崽”那懂事又努力的样子,心里那份“老母亲”般的欣慰感,简直达到了顶点。
KTV庆祝
庆祝的广式早茶结束后,意犹未尽的梦子又大手一挥,带着全体成员浩浩荡荡地开赴KTV包厢。
灯光迷离的包厢内,气氛热烈。鸣上岚正拿着麦克风唱着最新的流行歌曲,朔间凛月窝在角落的沙发里似乎快要睡着,濑名泉则抱着胳膊,一脸“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闹成什么样”的表情。朱樱司乖巧地坐在梦子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一切。
“露桉露桉!”梦子兴致勃勃地翻着歌单,忽然眼睛一亮,迅速点好了歌,然后把另一个麦克风塞到了总是静立一旁的露桉手里,“来嘛!我们一起唱这首!”
屏幕上出现了《钻石的纯度》(《春物。完》ED)的歌名。前奏响起,是带着淡淡忧伤与晶莹感的旋律。
梦子朝露桉眨了眨眼,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清亮而富有感情:
“君の横顔が,見つめているのは,次の季節だと…”
(你的侧脸,正出神地凝望着,下一个季节…)
出乎所有人意料,露桉在短暂的沉默后,竟也轻轻举起了麦克风。她的声音不像梦子那般外放,而是清澈平稳,带着一种独特的冷澈质感,精准地合上了节拍:
“分かってるから,痛いくらいに,反射的に笑顔つくる…”
(正因明白这一点,只好如疼痛突至般,反射性地挤出了笑脸…)
梦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更加投入地唱下去。当她唱到:
“嘘だらけで(Don't go away),傷だらけで(Want you to stay),純度だけは高くて…”
(充满谎言,遍布伤痕,只剩下纯度,高得无可媲美…)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Knights成员,扫过濑名泉、凛月、岚,最后落在身旁的朱樱司身上,眼神变得无比柔软而坚定。那一刻,她仿佛不仅仅是在唱歌,更是在诉说自己的决心——无论经历多少困难,都要守护这份羁绊。
而露桉接下的部分:
“ほら まぶしすぎて(What should I say),涙ダイヤモンド,きっと(きっと)終わりが始まってる…”
(你瞧,它是如此地耀眼,泪滴的钻石,我想结局一定已经开始…)
她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但那双沉静的眼眸在闪烁的屏幕光影下,似乎也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她的歌声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仍愿守护的觉悟。
两人并非专业的歌手,梦子的情绪饱满甚至有些用力过猛,露桉则克制得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但正是这种奇妙的反差与和谐,将这首关于谎言、伤痕、高纯度的感情与崭新开始的歌曲,演绎得格外动人心弦。
一曲终了,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哇啊——!”鸣上岚率先鼓起掌来,“梦子妹妹和露桉小姐,配合得太棒了!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是感觉好厉害!”
朔间凛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轻轻拍手:“嗯~意外的合适呢。‘纯度很高’哦。”
朱樱司更是用力鼓掌,脸上满是崇拜:“姐姐大人!露桉小姐!太精彩了!”
濑名泉没有发表评论,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在梦子和露桉之间停留了片刻,又迅速移开。
梦子开心地放下麦克风,一把抱住露桉的胳膊,得意地宣布:“看吧!我就说露桉什么都会!连唱动漫歌都这么好听!”
露桉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无奈,但并没有挣脱梦子的手,只是轻声说:“大小姐,您过奖了。只是您硬拉着我而已。”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她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轻微的上扬。
在这个小小的KTV包厢里,歌声成为了纽带,将过去与未来、汗水与泪水、以及每个人心中那份“高纯度”的情感,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对于Knights而言,一个新的季节,确实已经开始了。
轻声的独白,共鸣的悲伤
在拉着露桉合唱完那首《钻石的纯度》后,梦子的兴致丝毫未减。然而,当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时,包厢内喧闹的气氛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这是一首旋律更为安静、内省,带着淡淡忧伤的曲子。梦子没有再招呼任何人,只是独自握紧了麦克风。她微微低下头,灯光勾勒出她少见的、沉静的侧脸轮廓。
当她开口时,声音与刚才的明亮截然不同,变得轻柔、纤细,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那般清澈而富有故事感的气声:
“制服も教科書もそう,勝手に変えられる訳じゃない…”
(校服也好,教材也好,都没有办法随意改变…)
她的歌声像一层薄雾,缓缓笼罩了整个包厢。那声音里蕴含的,是一种与平日跳脱形象完全不符的、细微的悲伤与迷茫。
“楽しくて ちょっと空虚,時間の中泳ぎ続ける…”
(快快乐乐,却又稍感空虚,在时间的长河里徜徉…)
鸣上岚忘记了吃零食,朔间凛月慵懒睁开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连朱樱司都放下了果汁,专注地望向他的姐姐大人。濑名泉依旧抱着胳膊,但目光却牢牢锁定在梦子身上,似乎想从她低垂的眼睫中读出些什么。
“平静さを装うためだけ,振る舞い方の計算式,解いてばかり…”
(为了装出平静的样子,对着行为举止的方程式,求解个不停…)
歌词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刺穿了欢乐的表象。作为偶像,作为名门之后,作为Knights的制作人……他们每个人,何尝不也是在不断地“求解着行为的方程式”,在他人期待与自我真实之间寻找着微妙的平衡?
“これが恋だとしたなら,孤独という強さ失くしそうで,壊れやすいの エブリデイワールド…”
(如果将这看作恋爱的话,名为“孤独”的坚强似乎就会失去,平静的日常,脆弱得一触即溃…)
梦子的声音在这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唱的或许不仅仅是广义的“恋爱”,更是对某种珍贵羁绊的、小心翼翼又害怕失去的复杂心情。是对Knights的?是对某个特定之人的?那轻柔的歌声留给了每个人解读的空间。
“走るよ息切らして,君にだけ認めて欲しくて…”
(全力奔跑着,已经喘不上气,唯独渴望得到你的认可…)
这句歌词唱出时,她的目光似乎无意识地、极其快速地掠过濑名泉的方向,随即又像受惊般垂下。那种拼命努力、渴望被最重要的人认可的卑微与急切,被她用轻柔的歌声演绎得淋漓尽致。
“真実より 優しい嘘をプリーズ…”
(与其说出真话,不如赐予我温柔的谎言…)
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歌声中的脆弱感达到了顶点。仿佛在说,即使知道是假的,也请暂时不要打破这易碎的平静。
当她唱到最后,声音渐渐微弱,如同叹息:
“変わる自分に戸惑いながら,誰もみな大人になる…エブリデイワールド…終わり…”
(对不断变化的自己感到困惑不已,无论是谁,都会在这样的苦恼中长大成人…每个人的世界…结束。)
一曲终了,梦子依旧微微低着头,握着麦克风的手指有些用力。包厢内一片寂静,仿佛还沉浸在那份纤细的悲伤与成长的困惑之中。
过了好几秒,鸣上岚才轻轻吸了口气,小声说:“啊啦……梦子妹妹,唱这种风格的歌……也好让人心疼,又好厉害……”
朱樱司更是满眼动容,他觉得姐姐大人唱出了他内心某些无法言说的、关于成长与改变的惶恐。
露桉静静地看着梦子,眼神深邃,仿佛透过歌声,看到了大小姐那隐藏在明媚外表下,同样会迷茫、会不安的内心。
濑名泉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那辛辣而苦涩的滋味,似乎与刚刚萦绕在耳边的歌声,微妙地重合了。
梦子这才仿佛从歌曲的情绪中抽离,她抬起头,脸上又重新挂起了往常那种略带傻气的灿烂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用歌声低语着悲伤与脆弱的女孩只是大家的幻觉。
“怎么样怎么样?我唱慢歌也很有感觉吧!”她试图用活力打破这过于安静的氛围。
但那一刻的寂静与那份轻声诉说的悲伤,已经如同水滴落入湖心,在每个人心中漾开了圈圈涟漪。他们看到了佐仓梦子的另一面——一个同样会困惑、会害怕、在成长中挣扎的,真实的少女。
未能传递的告别与深藏的悲伤
包厢内尚未从上一首歌曲的余韵中完全抽离,梦子已经快速切到了下一首。当前奏那几个带着空旷感与离别意味的音符响起时,熟悉这首歌的人都微微一怔——《Hello Alone》。
梦子脸上的笑容像退潮般缓缓消失。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落在了某个遥远而疼痛的回忆上。当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强忍的、细微的沙哑:
“キラリ青い空で光った,Airplane 彼方の空の彼方まで…”
(闪耀的,在青空中发光的,Airplane 直到天空的彼岸…)
她的歌声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技巧或表演的痕迹,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直白的倾诉。那架消失在蓝天尽头的“飞机”,在此刻,清晰地指向了那个离去的身影——月永雷欧。
“胸に詰まった何かが騒いだ,言いたい気持ちは閉じ込め,言えない コトバに変換する…”
(心中隐藏的一些开始躁动,想要述说的,却因内心的闭塞无法传达,不可述说的,却化为言语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挣扎。作为制作人,她本该有无数的话想说,想挽留,想质问,但最终,所有翻涌的情感都被堵在了胸口,只能化作一些言不由衷、甚至可能带着刺的话语。
“最後まで仆は素直じゃなくて,繋がれてた糸をわざと,もつれさせて 切り離した…”
(直到最后一刻我依旧是那样不坦诚,故意将连接彼此的羁绊,拆开,剪断离去…)
唱到这里,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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