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点半,警察局里。
陈队又一次提审了商泊禹。
短短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下巴已经长出青色的短胡茬了。
原本温润深情的桃花眼此刻也有些凹陷,浮肿发青。
里面布满蛛网般的红丝,还有一抹暗沉的阴翳。
一向得体整齐的衬衣此刻也皱得不成样子了,整个人尽显疲态。
这两天,他几乎都没怎么闭眼,也不敢闭眼。
只要一闭上眼睛,孟笙那张憔悴又绝望的脸就会浮现在他脑海里。
光想象到她惊慌失措,和无助害怕的模样,他就觉得心上有一把锯齿,在反复拉扯着。
而那种痛,仿佛就像灵魂被那无尽的黑暗给吞噬个干净。
深深的无力感。
尤其是现在都第三天了,他对孟笙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本来想让代理律师去帮他看看孟笙和余琼华的,但这个要求被警方拒绝了。
说是案件没查清楚之前,所有嫌疑人不能互通联系。
此刻,他颓废地坐在审讯椅上。
大概等了三四分钟,陈队和另外一个男警官走了进来。
他抬起眼睛,看到人,着急起身问,“你们到底还要调查到什么时候?我的律师已经把证据提交上来了,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肯放我出去?”
身后的警察见状,连忙将他压回座位上。
“商先生,你先别急,等调查清楚了,该放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放的。”陈队的声音没什么波澜。
甚至还有几分冷漠。
商泊禹挣脱出一旁警察的手,眼瞳紧缩,崩溃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那我妻子呢?你们怎么调查我都可以,她真的是无辜的,对组织**这件事情一概不知,也没参与过任何经营决策。
那份股份转让合同,是我在隐瞒她真实情况下,哄骗她签下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到底还要关她到什么时候?”
他真的不放心孟笙。
都不敢去想,夜晚她一个人深处拘留室的黑暗中时,又会是怎样的恐惧。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和重创。
他无时无刻不想去到她面前,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她的不安和绝望。
陈队冷静沉着地看着他,声音不疾不徐,“那悦绮纺的账册明确有写,这一年以来,孟笙都参与了分红,这你怎么解释?”
商泊禹喉咙一哽
,似是被一口鲜血生生咔住了。
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该怎么说?
说是自己母亲强加给孟笙的?
那这无疑是变相地将母亲推入更深的深渊中了。
可如果不说,笙笙的嫌疑就永远洗脱不清。
警方明显是在利用孟笙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想从他嘴里套供词。
亲儿子的供词,好像是比其他人的更有说服力一些。
陈队也不着急,就翘着腿,像个局外人一样,看他在不见底的沼泽中拼命挣扎。
而余琼华和孟笙就像站在岸边给他递绳子和棍子的人。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今生挚爱的妻子。
不论他怎么选,总有一个会被他抛弃。
他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好半晌,内心才最终做出了一个令他窒息的选择。
*
上午十点左右,孟笙乘坐一辆出租车回到月之下别墅小区。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回前天被带走时穿的那套了,头发有些散乱。
她那张漂亮浓颜的脸虽然简单粗略养了两天,但气色也没完全恢复,仍旧有些苍白消瘦。
张姨在看到她时,十分诧异,匆忙迎上去,满脸焦急地问。
“少夫人,您……您回来了,怎么憔悴成这样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孟笙怔然地看着她。
张姨是她和商泊禹结婚后,余琼华拨过来照顾他们衣食起居的。
所以,在她面前,也必须演起来。
这样等商泊禹回来了,她把现在的场景描述给商泊禹,更有说服力一些。
她似是恍惚了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紧张又渴望地握住她的手。
空洞的眼眶里淌下一行清泪。
像是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可以发泄出来的机会了。
她哆嗦着唇,满脸失措无助,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她嗓子里好像被堵了一个塞子。
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怎……怎么办?张……张姨,警察不让我见他……也不肯放了他,怎么办?我该……该怎么办?
张姨好歹也照顾了她三年,看她如今这个模样,就只剩心疼了。
她忙扶着她安慰道,“少夫人,您别担心,这件事情少爷肯定有法子的,一定会没事的,您要相信他,过几天,少爷肯定会回来陪您的。
孟笙闻言,那颗飘忽不定的
心急需一个答案,茫然地望着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少爷多爱您啊,他可舍不得让您在家里为他担心,您别想那么多,好好在家等他回来就是了。”
张姨一边安抚,一边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少夫人,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
孟笙被她牵着在餐桌旁坐下,没一会,就有佣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红枣银耳汤。
张姨还做了两样她平时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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