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再怎么呼喊,陌生虫都不再应答,彻底掉线了。
真的没有搞错吗,温恩将一缕发丝缠在指尖绕啊绕,虫皇登基二百余年,深受帝国的子民爱戴,在温恩的印象中他就是个友善的大叔,跟诡计啊阴谋啊什么都不沾边。
杀了虫皇,帝国必然动荡不休。后果太严重,温恩不想就这么答应他。虫皇也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
再说陌生虫现在也听不到他的回答嘛,温恩放开那缕缠绕的发丝,可不是他过河拆桥呀。
异种的攻击已近在咫尺,塔伦做好了防御姿势,在前者的利刃将轧之时,异种的动作忽然僵硬了。
不是短暂的拘挛,它直挺挺地竖着触腕,就跟速冻的饺子落地似的,硬邦邦地失去平衡而倒下了。
情况太离奇了,塔伦疑惑着收了武器,四下一看所有大型的异种都发生了相同的情况,由于挨得太近,倒下的异种一个碰一个,一排有小山之巨的多米诺骨牌轰然倒塌。
雌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虫神啊,你们快看!”
小队长叫起来,双手在空中划拉着,好像在捋顺杂乱的线团。
令虫惊异的是,他的指尖真的挂着几丝极细弱的线条,蚕丝状,浅绿色,轻飘飘的。
这些柔嫩的细线一圈一圈地蔓延,遇到雌虫便亲昵地碰一碰,遇到异种就陷进它们的身体里。
小队长抬起手,挂在他指尖的丝线便随风而去。
不知何时起战斗的声音完全消失了,雌虫们在空中或上或下地飞舞着,他们看到倒塌的异种身上慢慢附上了三五道绿线,若不是雌虫实力绝佳又有心留意,这么细弱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被发觉。
“是我眼花吗……”小队长抬手使劲揉揉眼眶:“异种怎么越来越模糊了。”
确实如此,异种的轮廓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打上了马赛克,逐渐朦胧起来。
天边曙色浮现,地平线也随之闪耀,恒星就要升起来了。
微风拂过塔伦的刘海,继续向前飘荡,越过异种时带起一阵深色的雾气。
那么庞大的异种,即使倒下也有数层建筑体积的庞然大物,竟然化成了一滩随风而逝的沙尘。
不,不是沙尘。
一只雌虫试探着飞向深色的雾气,他将手探入其中,触不到任何实体。异种在短时间内被分解成了比沙尘或是齑粉还要细碎的物质,是只能看到颜色的气体。
真正的杀戮降临了。
悄无声息,举重若轻如振落叶。
阅遍虫族的历史也找不到与之相似的战役,唯有虫神加拉赫在清扫他的王座时降下的一场细雨能与之相匹,细雨洒落在虫族的大地上,灾厄便灰飞烟灭。
短短几个呼吸,异种的尸体分解的只剩半截,深色的雾气飞升融入天空中的流云,恒星在其后,慢慢露出它的轮廓。
哒哒。
塔伦骤然回头。
哒哒哒。
温恩从森林的那端向他跑来,雀跃地挥舞着手臂,塔伦看到他的身影在树丛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他挥动翅膀飞向温恩,放低高度,然后降落在地。
时机刚好,温恩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将侧脸贴在塔伦的胸膛上。
他呼吸急促,脸上还有点运动后的红晕。塔伦紧紧地抱着险遭不测的雄虫,抚摸他的后颈,第一次忘了询问雄虫的意愿。
“你的心跳好快哦。”
温恩从他的胸口间抬起头,傻傻地一笑。
“……是因为您。”犹豫后,塔伦选择如实相告:“我为您的威能而感到震撼。我猜想过您的精神力可能非常强大,但我还是远远地低估了您的实力。”
“哼哼,”温恩拽着他的衣角,他的身高只到塔伦锁骨,必须要仰头才能对视:“我说了我会努力,努力成为能和你并肩而立的雄虫。怎么样!我也可以保护你吧。”
塔伦微愣,神情很快舒展开来,他先是轻声说了句什么,温恩没有听清,于是塔伦向他弯下腰,郑重地复述:“谢谢您。”
“什么呀,”闻言温恩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这种事情用得着这么认真地道谢吗,别这样严肃呀,塔伦。”
塔伦没有搭话,温恩抬眸看他,雌虫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脸上也带了艳色,温恩没见过他这般神情,一时间笑声也噎住了,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还好塔伦正在为吐露了真心话而难为情,因此不曾留意温恩呆愣的表情,他嗫嚅一番,低声说:“要的。”
“从来没有虫说过要保护我这种话。”
“……因为塔伦已经很强大了,说要保护塔伦的虫实在是大言不惭、自不量力吧。”
塔伦收紧双臂,温恩感到那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勒着他的背部,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与塔伦融为一体,他们的衣料相互摩擦,没有被衣物覆盖的皮肤则热切的贴合。
“不是的……”塔伦斟酌着词句。
在他变得强壮,有能力反抗不公和守护弱小之前,他也只是一只出身低微的普通雌虫,像他这样庸庸碌碌的雌虫帝国还有几百亿只。
他的雄父抛弃了他的雌父,随后他的雌父又抛弃了他。
一个夜晚,雌父将他交到福利院后转身离去。在此之前,他也从未说过一句类似“有雌父保护塔伦,塔伦什么都不用怕”这样哄幼崽的话。
后来他跟随元帅学习,他从来不惧受伤,面临可能危及生命的险境也不曾动容。元帅教导他处事的准则,满意于他卓绝的战斗天赋。
可是他也从未说过“有我在,你不必担忧”,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是决定成为军雌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逃脱的使命,雌虫生来就是一柄钢枪,容不下任何软弱的情绪。
塔伦便始终以保卫帝国为自身的使命,他曾设想过自己的结局,无非是战斗到最后一滴血都流尽了,尸体被帝国的旗帜包裹着一同送进焚化炉,接着他的雌父会领到一笔还不错的抚慰金。
真的,他只是很意外,很意外。
没想到会有一只还没他下巴高的雄虫信誓旦旦地说要来保护他。
“您……”塔伦叹气:“您说的是我的台词才对。”
温恩再次在他怀中欢笑起来,笑声的震动通过他们紧挨着的胸腔一直传到塔伦的心脏,改变了雌虫心跳的节拍。
两虫身后,飞行在天空中的雌虫也各自收翅降落。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上前,有的靠着树干,有的盘腿坐在地上,皆用一副揶揄和戏谑的神色围观着相拥的塔伦和温恩。
背后的视线使塔伦如芒在背,他微微松开了抱着雄虫的手臂,恳求道:“阁下,回头再拥抱,好吗?”
“我不要,”温恩不撒手,撒娇着问:“回头是什么时候,我不想等,我现在就想跟你贴在一起。”
他离得好近,呼出的气吹在塔伦的侧脸,痒痒的。
“我们可是共经患难的搭档啊,未来也要生死与共。既然如此,让我抱抱你怎么了!”
塔伦试图辩驳,却实在哑口无言。
温恩胜利了,得意地笑起来。
正巧恒星从天边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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