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早晨,小苗的电话来了。他知道二哥不愿搭理他,故意先找佳慧。
“嫂嫂,好久没见到你,晶晶和我挺挂念你的。”他与仲英不同,有阳光大男孩的嗓音,“什么时候回别墅一趟?二哥很忙吗?现在家里人叫不动他,只能靠嫂子了。”
佳慧一面对老公使眼色,一面说:“好的好的。近期他老是值班,夜里值班白天睡觉,所以没时间了。你让爸妈别生气。”
小苗很亲切:“老人家怎么会生气,就是担心他忙坏身体。另外大哥也搬回来住了,你知道么?不知道么?他也想见你们呢。”
佳慧表示怀疑,小苗总挑好听的话说,不管是不是真的。
仲英坐在另一头,等她挂掉电话,轻哼一声。
“他来通知我,老大搬回家了。叫我回去打群架呢。”
佳慧说:“你总要回家看爸妈的。你们的家庭关系真复杂,去你家跟上战场似的。”
仲英情愿打游戏,游戏里的角色好坏分明,杀死对手就能结束。不像父母兄弟,连血带皮,是场无休止的拉扯。家里人只有姑姑偏疼他,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爱到处打听情报搬弄是非。他从她那里打听消息,耐心听她唠叨,唠叨他们三兄弟的斑斑劣迹。
“做生意赔光了呗,我早说他不是那块材料,你爸还不爱听。二郎腿一搁,以为自己是皇太子。那几个元老看他长大的,他吹牛的时候也不脸红。好了,现在客户跑了,生意砸了,老陈看他不顺眼,不要他在公司,他只能跑回家哭。”
仲英嘻嘻笑着,听见老大倒大霉,心里乐得很。
“他是太不聪明,小苗又太聪明。小苗不要他回家的。你呢,你也不是好货。父母那里捞不到好处,就来骗我。”
仲英打断她:“今天测过血压吗?下午我过来看你,顺便给你送点菜。”
“算了吧,等你洗菜做饭,我早饿死了。你们都给你爸带坏了,哪有好处就往哪儿钻,一个个没良心的。”
佳慧炒了两个菜,仲英提着饭盒拿去给老太太。于是他又听了一遍,老大如何蠢笨,做生意亏掉百八十万的经过。怪不得爸爸老来找他,找他回去就是表扬他,表扬他自己有番事业,借此刺激老大。
父亲就是阴森的暴君。几年前他也借老大刺激过他。那段时间他正在实习,想搬到市区的公寓方便通勤。老头等他开口后,非但不答应,还把房子给大哥了。他埋怨他擅作主张去医学院,心里一直埋着气。
“你既然不愿走我安排的路,就自己走到底吧。”
“我没有偏心。你大哥每月交租金给我。你交得起么?”
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家里人都在场。他记得大哥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别提有多愚蠢。所以仲英对自己的家没多少眷恋。他早早独立了,无论是经济还是心理。他遇到佳慧就结婚了,他终于摆脱掉父亲的管辖。
如今仲英盘算着多做几台手术,难度越高越好,所以很在意新收的那位病人。吊完止疼针和镇定剂,病人终于昏昏沉沉睡着。彭太太跟他走到门外,他表示这类手术最好在骨裂后的一周内做,希望她尽快决定。
彭太太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捏着纸巾,问他:“医生,他能扛得过手术吗?”
仲英说:“抗过去,他还能站起来。如果不做,未来只能躺着。这要看病人的意愿,还有家属的意愿,看你们愿不愿意博一博?”
女人茫然无措,随后低下头。
“这事我一个人不能决定。金医生,你能等等吗?我要问问他女儿。”
仲英点头:“我明白,你们好好商量。这周我都会来住院部,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
他转身去护士台,想拿一份病人的以往病例。这时雅眉姐走出来,她刚结束休假,正托着一盒巧克力送人。她的脸白白胖胖,很有亲和力,见到谁都眉眼弯弯。
“小金医生很勤奋嘛,饭点还过来看病人。”
她也瞥见那份病例了,看到名字,随后把病例从他手里抽走了。
仲英笑到:“怎么了?彭春山,你认识他?”
雅眉独自走到病区,又走回来。尔后轻轻摇头:“原来九床换人了,那个床位真不吉利。”
彭春山的主症是骨转移癌却无法确认原发点,做不了有效治疗。不巧他又摔了一跤,疼上加疼,雪上加霜。
仲英见眉姐轻轻叹息,就说:“看来我没收错人。既然你认识他,多花点时间安慰他。”
雅眉的目光清亮,一眼看清仲英的意图,随后微微笑:“怎么?你想帮他接骨啊?依我看,别白吃这个苦。早晚要死,何苦再挨一刀。”
仲英嬉皮笑脸:“医学一直在进步,何必这么悲观。”
雅眉拿圆珠笔敲他的脸:“医学是在进步,但治不好生离死别。”
因为是午休时间,仲英没离开,靠着护士台同她们聊天。这时彭太太朝护士台走来,他收起笑容,因为彭太太很憔悴。
“金医生,这是他女儿,她想跟你聊聊。”
仲英接过递来的电话,转身走到僻静的角落。
“彭小姐,你妈妈告诉你详细情况了吗?你还需要知道什么?”
对面没说话。仲英以为信号不好,在走廊来回踱步,等了一会,才听见清晰的女声。
她问他,他还能活多久。
仲英不回答这类问题。对方又沉默了。
“彭小姐,你能来趟医院吗?这是大手术,需要直系亲属到场。”
“他有老婆,你让她决定吧。”
仲英停下脚步,恰巧彭太太迎上来,恰巧阳光打亮了她的脸。正如几天前的印象,她是个漂亮女人,对于彭春山来说,她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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