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衡一句“流泪若有用又何必流血”将黎曜松能想到的所有劝慰的话都堵在了喉间,他不再强逼楚思衡打开心门,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万幸楚思衡虽然不愿开口,却从未抗拒过他的触碰。
这日黎曜松难得从堆积如山的政务中提前脱身,回到暖阁时,便见楚思衡靠在软榻上,目光清明地落在窗外,不再是往日那种魂游天外的模样。
黎曜松轻手轻脚走到榻边坐下,熟练握上楚思衡冰凉的手。楚思衡身体猛地一僵,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才逐渐放松下来。
顺着楚思衡的目光望去,黎曜松发现他正盯着院中的梨树看。那棵梨树已有百岁高龄,树干粗壮,遒劲的枝桠向四面八方延伸,虽还未到梨花盛开的时节,但枝头已布满嫩芽,在午后阳光下随风微动,别有一番滋味。
黎曜松想了想,拿起一旁衣架上的大氅道:“在屋里赏多没意思,去树下坐着赏如何?”
楚思衡闻言长睫一颤,半晌回过头,低低“嗯”了一声。
这声回应轻如鸿毛,落到黎曜松耳中却仿佛有千钧重。他小心翼翼搀扶着楚思衡起身,在走到门口时展开大氅为他披上。
“大夫说你不能见风,若是觉得不适……”黎曜松系着细绳叮嘱道,“便拽下我的衣袖,我立刻带你回来。”
楚思衡抬眸看他,带着些许嫌弃和不耐烦拍开了大氅上的手,推开门走入院中。
这是他自雨夜回府后第一次离开暖阁。
他并没有去树旁的石凳上落座,而是拖着虚浮的步子径直走到树下,抬起微微抖动的手轻抚上树皮,那粗糙的触感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楚思衡回头观察着太阳的位置,最终挑了个阳光斜照的角度屈膝坐下,缓缓闭上了眼。厚重的玄色大氅将阳光传来的暖意尽数吸收包裹,没多久楚思衡便觉得有些热了。
他微微皱眉,抬手想去解领口的细绳,可指尖在领口处游走片刻,大氅却纹丝不动。
睁眼一看,绳子竟被系了死结!
“……”楚思衡默默抬眼看向罪魁祸首,满脸都写着“解开”二字。
黎曜松会意点头,上前两步单膝跪下,却不是去解绳结,而是又紧了紧大氅。
“这会儿有风,是该裹紧点。”黎曜松义正言辞说道,“不过大氅终究漏风,要不还是我……”
话音未落,黎曜松的手臂已经揽上了楚思衡的肩。
楚思衡本就热得难受,黎曜松这个人形火炉一贴过来顿时忍无可忍。他正要发作,然而刚开口就被黎曜松塞了个东西。
黎曜松趁机后退半步,低头专心解起绳结。浓郁的甜味从口中化开,浇灭了那股火气,楚思衡怔怔望着身前的人,对方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了句:“方才会错意了,赔罪。”
“……”楚思衡别过脸,喉结却轻轻滚动,将口中的蜜饯顶到腮边含着。
待绳结解开,黎曜松便退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的杂书看了起来,与楚思衡保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
楚思衡半阖着眼,蜜饯已在口中彻底化开,甜意从口腔蔓延到心尖。在这近似故乡的环境和令人心安的气息包裹之中,楚思衡渐渐闭上眼,陷入了久违的安眠。
黎曜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沉思片刻,抬手招来了不远处的知善。
知善轻手轻脚走到树下,压低声音问:“王爷有何吩咐?”
黎曜松摊开手中的书递给知善,道:“你去找京城最好的木匠,让他们今日无论如何都把东西做好送到王府,价格他们可以随意开,只要给本王保证质量和速度。”
知善看着书上的图,又看了看眼前的梨树以及树下的人,瞬间明白了他家王爷的意思。
捧着书离开院子时,知善正好撞上知初,他手里还拿着王府的账簿。看着对方手中的东西,两人不约一笑。
楚思衡这一觉睡得格外长,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了。
黎曜松被楚南澈叫去商议政事,只有知初知善在暖阁守着。听到声音,两人立马摘下脸上的白条站到床边三步远,照例询问楚思衡要不要用膳,想吃什么。
以往楚思衡都是冷漠摇头,然后翻身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但这次,楚思衡动了动苍白的唇,嗓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和沙哑:“不必……”
知初知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知善压下心里的激动,问:“那公子需要什么?只要不是盗王爷库房里的火药,什么都行。”
知初连忙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别乱说。
楚思衡仰头望着床顶的云纹,好半天才道:“我想去院子里坐会儿,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必管我。”
“那可不行,王爷的吩咐就是让我们照顾好公子。”知善迅速行动,很快拿了套衣服过来,“今日天气甚好,公子再披大氅出去难免觉得闷热,换上这身衣裳吧。”
楚思衡偏头看去,只见知善捧着套素净衣衫站在铜镜前,那衣料颜色与院中梨树的嫩芽几乎一模一样,正是当初置办“黎王妃”行头时被黎曜松嫌弃过“太丑”的绸缎。
看着曾经被无情淘汰的绸缎,楚思衡心里升起一股微妙感。他默然下床接过衣服换上,又用梨木簪简单挽了个发。
一番收拾打扮后,楚思衡难得站到铜镜前打量起自己。镜中的人影虽然依旧清瘦,却因身上这抹春色多了几分生气。
来到院中,楚思衡惊奇地发现梨树上多了个新奇的玩意儿——两根足有胳膊粗的麻绳自粗壮的树枝间垂下,绳结处缠着防磨的软布,那麻绳下绑着的并非普通木板,而是一张铺着软垫和鹅绒被的矮榻。
楚思衡走上前轻抚过那粗重的麻绳,不禁道:“他弄的?”
知善连连点头:“是啊!王爷让全京城最好的木匠连夜赶工做好送过来的呢!王爷说有了这个,公子以后就不用坐在树下睡,也不必担心起风就在树下呆不了了。”
楚思衡在矮榻上坐下,足尖用力让矮榻摆动起来。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知善已经从那微微扬起的嘴角里明白了一切。
王爷这些心思都没白费。
…
“你可真是白白浪费我的一片好意!”楚南澈放下酒壶没好气道,“这酒可是我托人从中州那出了名的黑心拍卖会上花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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