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凌晨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下雨来,天大亮时,雨又渐渐停歇。
穆听梨一觉睡醒,头就和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她难受地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耳畔忽然传来云以的嗓音:“昨晚半夜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啊?”
穆听梨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是啊,昨晚她干什么去了?
她就记得她去客厅拿了瓶红酒,而后去了户外甲板,喝了点小酒。
然后……
然后好像还碰见了个男人,再往后她就不记得了。
想来有摄像头的情况下,应该发生不了什么事,穆听梨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揉了揉脑袋,说:“晚上睡不着,出去吹了点风就回来了。”
“这样啊。”云以见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你不去叫陈昀礼起床么?”
经云以提醒,穆听梨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来。她起床迅速洗漱,换了身衣服,走到了对面房间。
穆听梨敲了敲门,半天却没响应。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给陈昀礼发短信,门倏地一下被打开。
穆听梨仰起脸,看见一道逆光的身影。衬衫的面料描摹出男人精瘦的线条,他纽扣一颗也没扣,大片的阳光映透了肌肤。
她清晰地瞧见了他的微微凸起锁骨和腹肌。
穆听梨被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力吓得后退好几步,忍不住脱口而出:“段靳屿,你…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段靳屿撩了撩头发,很不耐烦的样子:“你吵死了。”
穆听梨想起他有轻微的起床气,说:“抱歉,我是来叫陈昀礼起床,请问他醒了么?”
“……”段靳屿的表情看起来不大好:“早醒了。”
穆听梨愣住,也不知道她这任务到底算不算完成。
“没事的话,我要继续换衣服。”段靳屿说。
穆听梨虽“哦”了声,但脚步没有挪步的意思。
她还在想要不要和陈昀礼打声招呼。
段靳屿双手揣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开口:“还是说,你想进来观观摩?”
穆听梨惊悚地睁大眼睛,迅速打消了脑中的念头。
“我走了。”
“对了,穆听梨。”段靳屿问:“你应该不会不记得昨晚对我做过了什么了吧?”
“……?”
他的话让穆听梨的眼皮跳了一下,即便她再迟钝,也大概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简单。
段靳屿忽然欺然贴近,低沉的嗓音沾染着些许莫名的暧昧:“昨晚你喝了酒,然后过来吻了我。”
紧接着他又靠近她的耳边,呼吸轻柔地仿佛能淹没整个世界,咬字重了些:“舌、吻。”
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秒,穆听梨身子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抬头,与段靳屿望过来的目光撞到一起。
穆听梨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几乎立刻反驳道:“不可能。”
她相信自己喝醉了可能会做出一反常态的事,但绝对不可能做出索吻这种事来。
对。
绝对不可能!!!
“你有什么证据么?”穆听梨深呼吸一口气,辩解道:“首先我记得是在户外甲板,那里都有摄像头,我想你应该不会做出有损形象的事。”
段靳屿眸光微动,似有些意外:“我去甲板休息之前,早把那儿的摄像头拆了。”
也就是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经死无对证了。
穆听梨继续找着理由,她开口的语气真诚坦荡:“而且这个事情,我认为就算我喝得烂醉,即使与你不经意间有些肢体冲突,但不至于大胆到索吻。”
段靳屿眯了眯眼,扬起了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穆听梨表情有些僵住:“什么意思?”
“当初在湘宁的饭馆里,你第一次和我和喝酒,喝醉了就想亲我来着。”段靳屿指了下眼下的泪痣,语气也不慌不忙地:“当时是我用力推开了你,你才没得逞。”
“以前是怕你羞愧,所以没告诉你。其实你昨晚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
“……”
穆听梨宛如被道雷劈中,呆若木鸡地听完整段话。
她反反复复在口中酝酿。
段靳屿的意思是说,从很早开始,她就欲对他图谋不轨了是么?
她很早就?
想亲?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意识到这点,穆听梨整个人不受控地从头到脚发烫,竟找补说:“以前你能推开,为什么昨晚不能了呢?”
段靳屿刘海散落在眉间,开口的尾音裹挟着懒散,还有丝委屈:“我后背还带着伤,推不开你。”
“……”
穆听梨拼命努力平复着心绪,考虑着怎么应付下来这件事。
转而她又一想,反正没了摄像头昨晚彻底没有证据,再者多年前发生的事,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你说的夸张了些。”穆听梨故作镇静道:“你容我回去好好再想想。”
“这是你不想负责找的借口?”段靳屿眸色漆黑,语气增添了几分莫测的危险。
负责?
负什么责?
“不是,你听我解释。”穆听梨感觉自己表现得像个渣女,满地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我只是觉得这事还待我考量,等考量结束,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说完,也不等段靳屿回应,她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房间。
段靳屿挑了挑眉,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他转过身,陈昀礼正好从浴室走出来,他才洗完头,不时有水珠顺着他未干的发梢落下来,雾气遮住他眼底的温和,增加了些距离感。
段靳屿理直气壮地道:“穆听梨刚刚来叫你起床,我看你在浴室时间挺长的,就让她先回去了。”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你不就是故意的。”陈昀礼讽刺道:“段靳屿,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幼稚?只是个任务而已,你连这个也输不起么?”
“昂。”
陈昀礼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坦率,而后又说:“你针对我没用,别忘了里里现在有好感的人是戚玄。”
“……”
*
穆听梨关上门,一头栽到了床上。她盯着上方的天花板,脑海里满是段靳屿刚刚的话。
她甩了甩如浆糊般的脑袋。
怎么想都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
可穆听梨又突然回想起段靳屿刚刚指的泪痣。
从第一眼见到他。
她就被那颗泪痣吸引全部的注意力,漂亮又妖冶。
忽然间,内心有个细细的声音仿佛再告诉她,段靳屿说的一切是真的。
“不可能!”穆听梨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失魂落魄地重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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