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火灾,青云轩的北墙并不临街,而是另设一道八尺高的矮墙,矮墙和沿街高墙间有条三步宽的小道,摆了八个青石雕纹大水缸。
矮墙再开几扇没上锁的小门,推开便是青云轩正屋,除了侍女早晚检查水缸是否满水,甚少有人来。
甚至北门都没特意安排卫队巡逻,这儿属于公主自管的地界,杜安世擅自派人护卫就是僭越;
萧冶没派人也很简单,许卫风这种明面上的亲信将官,都是从杜府南边的正大门进来的,北门本就冷清,更加方便嘉平等亲信暗中出入。
长瑜眺望远方:“坊监说晚上有一支队伍负责在昌宁坊巡夜,约摸十来个人的样子,昌宁坊这么大,找个空挺容易的,昨晚嘉平过来他们也没发现。”
所以,从外部条件来看,陆偊只要避开坊监队伍的巡视,翻过北墙,之后无论是直接走小门还是翻矮墙,都能顺利地爬上青云轩的屋顶行窃。
萧冶收回视线,提裙往屋顶的东南侧走,正如长瑜推测,凿开的洞口上方的青瓦被重新铺过,瓦与瓦的间隙比旁边的大一些。
仔细看,中心瓦片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褐点,是调过色的黄漆,伪装成泥点子画在瓦上的。
“此人做事熟稔,应当来过青云轩查探好几次,昨天才决定下手。他下次来的时候,如果发现咱们动了这个洞,肯定还会想别的招,先放着吧。”她站起身。
“公主,您怎么知道他还会再来的?”长瑜问。
“因为……”萧冶思忖,淡淡道,“因为他问了本宫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混蛋了些,但他既然问了,大抵是希望本宫给个答案的。”
长瑜轻笑:“那公主怎么给他答案呢,莫非您也写张字条,放在柜子上等他下次来的时候自己看?”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萧冶被她逗乐,道,“你说这小贼有够八卦的,私库里那么多珠宝字画,什么都没动,偏偏留张字条笑话本宫的私事。”
“我倒是在想,如果昨晚来的真是传说中的盗侠,对公主来说是个好事。”长瑜莞尔,“他名声那么好,却没动您的东西,说明您在民间的口碑不错。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咱们可以学刘志卿嘛,把字条的内容放出去,再借机与驸马割席。”
“再说吧,时势变化如此之快,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萧冶回以笑叹。
主仆俩仔细搜寻屋顶的各个角落,终于在砖瓦交界的缝隙里,发现了铁器划打的痕迹,取方诸镜仔细观察,萧冶又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是飞钩。
这东西原是商贾用来钩船的,后来被武器署改成士兵们的机动武器,这玩意萧冶也会使,给她一个配重刚好的飞钩,她能钩到嘉龙关的长城砖缝上,然后借力荡攀上去。
只要收力迅速,用飞钩翻墙是没什么噪音的。
陆偊,真有点本事啊!
弄明白他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偷的,萧冶擦擦额前汗渍,叉腰仰头看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爽!
不过抓贼这事并不着急,她得先把杜安世克扣军饷的窟窿给填了。
……顺便,拿这件事好好做做文章。
次日,她就风风火火地去军营了。
这是她第一次给杜安世手底下的将士发饷,事关紧要,公主府的亲兵将士们知道她会来,早早在帐外毕恭毕敬地等着。
“都免礼吧!”萧冶轻快地跳下马车,她穿件绯色宣威将军官袍——这是她十五岁时父皇亲授的军职,腰佩银鱼袋,右手握军刀,刀鞘精雕肃羽雁纹,以示其为定阳长公主爱物。
萧冶自从奚国回来,就很少亲自去军营里,而是放权给了典军许卫风和副典军孙廷,只要求他们定期来杜府禀事。
但她有个规矩,只要她来了军营,底下的旅帅必须过来参见,再加上正副典军各个校尉以及军中任职的文官,帐里乌泱泱地站了四十多个人,氛围却轻松得很。
她满脸红光地将佩刀往桌上一拍,先开起了玩笑:“嚯!许将军这俩箱子可够大的!”
许卫风拱手行礼,亦笑了:“这里面都是公主的银票破出来的银子,外面还有好几箱铜吊钱呢,末将和杜将军那边的吴孔目对过数,缺饷的都是衔品较低的士兵们。昨天去银庄兑钱,司银令见我兑得那么散,怎么说都不肯兑,还好公主提前给了令牌,他才肯的。”
“银票难兑,他们也是没法子。”萧冶盈盈笑道,“按理说,今天本宫给隔壁的发钱,也要给你们贴补点,可本宫的现银全在许将军的箱子里了,等发了俸禄再说吧,今儿照样,伙头兵杀八十只羊,本宫带了点鱼干来,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鱼羊鲜!”
士官们早习惯萧冶那个爱给将士们杀羊的豪爽性子,闻言虽没有大惊喜,却也高兴。
有个小旅帅满脸八卦地问:“公主,听说这回您给镇西营的士兵补发军饷,是因为杜将军私下克扣了军饷,结果军饷还没用,就被盗侠给偷了,您这才晓得杜将军克扣军饷的事,这次是来给他擦屁股的?”
萧冶扑哧一笑,喊出了小旅帅的名字:“效吉好灵的耳报神,从哪知道的?”
周效吉谨慎地看了眼旁边的许卫风。
许卫风故作憨厚地挠挠脑袋,嘿嘿笑:“昨天去兑银,把他带去了,末将也是顺嘴一说,公主莫见怪啊。”
“是啊,没法子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肚子吧。”萧冶托腮,悠悠一叹。
“公主今天下午要来给镇西营的士兵补发军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末将在隔壁认识的好几个队正高兴得都快疯了。”校尉王存昌谨慎地问,“可是公主,您这回只是补发本季的,下个季要是杜将军再扣,他们该怎么办,难道您继续出钱贴亏空吗?”
萧冶闻言,亦是眉宇微锁:“跟你们说实话,我三天两头就问杜安世要镇西军的流水账目,他都不肯给,若非这次东窗事发,本宫才勉强看了点,如果他以后还扣那么狠的话,我只能尽力从他手里弄点钱出来,辛苦你们给镇西军发过去。”
王存昌点头,拱手道:“是,末将明白了,会把公主的意思告知给那边的弟兄的。”
萧冶幽怨地叹口气:“没办法啊,本宫所嫁非人,早知杜安世是这种货色,当初就该听你们的,在营里选个俊俏的小将当驸马,省了现在一堆破事。”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主动拿男女之事开涮,营里的气氛都会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