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里枪声大乱。

指挥官一手护着身后那名走火的警员白洪升，扯着嗓子大喊：“蹲下，枪口不要指着队友！”

然而联安员们此时乱作一团，一道黑影穿插在他们之间，每每出现，都宣判着她面前联安员的死亡裁决。队友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每次移动，都会触碰到水中的尸体。

“指挥官，她在哪？”

“指挥官，我看不见她！”

“卧槽，你别指着我！”

一个联安员持枪，目光不住地来回晃动，脚下连连后退，突然脑后一凉。

枪响。他向前扑到。身后的黑影在其他联安员举枪瞄准时再次消失，出现在另一个联安员背后。

砰。又倒下一个。

指挥官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如果说方才是他们对嫌犯的围追堵截，那现在就是嫌犯对自己的单方面屠杀！

一滴汗流过她的颧骨，滴落空中，晶莹的表面倒映出角落的一幕。

那道黑影打空了手枪，果断丢下枪，手臂缠上联安员的脖子，像拧木棒一样，轻松扭断了联安员的颈椎。

汗滴落入水中，与尸体口中涌出的鲜血融合在一起。鲜红的水面上，倒映出指挥官绝望与愤怒掺杂的神情。

那道黑影所经之处无人生还，枪枪直击要害，效率高到令人发指，简直是个死神！

东方将还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死神的名号。

她勒住一名联安员的脖颈，联安员的身体顿时惊恐到僵直，她的手臂一拧。

小小的骨头断裂声后，联安员的身体瘫软下去，微冲枪从肩上滑落，东方将抬脚踢在枪托上，枪身旋转着升起，被她一手接住，掌中转了一百八十度，枪托抵肩，将瞄准时间压缩到极致，击杀了最后两个联安员。

一枪过后，她的眼睛一转，视线射向一边，一枚子弹在她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千钧一发之际，【量子幽灵】再次发动，子弹没入身体，却如同穿过一边迷雾，打在了墙壁上。

东方将出现在指挥官和白洪升身后。

举枪就要射击，指挥官的身形却极快得一晃，她的枪管随之不受控制地上移，飞向空中。

白洪升和枪一起摔到一旁。

东方将没有犹豫，一拳打了出去，结结实实打在指挥官举枪的手腕上。

拳风之下，手腕像橡皮泥一样发生弯折，扭曲，软塌塌地耷拉了下去。

指挥官吃痛，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止，就在这个间隙，东方将钳住她的臂膀，腰部带动身体，一个扭转。

指挥官从她的肩上翻过，砸了下去，掀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东方将勒住指挥官的下颚，手臂发力，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骨头断裂声。

她向右拧指挥官的脖子，刚转了一点，指挥官硬是给转了回来。

指挥官梗着脖子，肌肉块块鼓起，脸涨得通红。她和东方将角力，眼睛一点点看向旁边，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说：“拿，枪，打，她……”

白洪升瘫坐在一旁，都抖成糠筛了，听了这话，才哆嗦着伸手去拿枪。

真麻烦。东方将的胳膊卡在指挥官下颚和脖颈之间，一时无法移动分毫。

异能【肌肉撕裂】。

指挥官的眼睛慢慢睁大，在她的瞳孔中，东方将肩膀鼓了起来，然后是大臂膨胀，肌肉将作战服撑得很薄。她颈间的空隙开始减小，呼吸变得竭力。

她的下巴被一点点太高。

指挥官的眼睛暴起，此刻唯余惊恐，她的声音宛如从肺部挤出来一般：“你是，什么……人……”

咔擦。

她再也听不到答案了。

白洪升的指尖碰到了枪管，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力量从枪管传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睛一亮。

有了枪，他一定能杀了她，一定能平安回家，他再也不要来地表了，都怪那个老东西，非让他进联安部……

他手中一空，代表着生命的枪凌空升起，带走了他眼中的希望，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的眉间，给他带来无尽的绝望。

恐惧完全支配了白洪升，他大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妈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

枪响了。

他最后看到的，是火焰中心，那枚旋转的子弹。

东方将接连开了三枪，说：“我管你是谁。”

白洪升半个头被打烂，死得不能再死了。

整个水道只剩下她自己，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后怕。

白洪升的走火是偶然事件，她无法预测，但是今天那枚走火的子弹给她提了个醒。

她先前以自保为主，可是在这个世界，危险随时可能以任何形式降临，没有预告，她必须改变策略，先下手为强。

东方将扔下枪，离开尸横遍野的水道，凭着记忆回到原定路线，原路返回。

她推开头顶的下水道盖，爬上一座废弃厂房的地板，只有胡桃在这里接应，林婋带着西盐回总部接受治疗。

东方将简单交代了战斗情况，和胡桃分别，绕过市中心回到了棚户区。

她回家后已经接近六点，邻居鼾声如雷，她也没什么心思再睡，洗了个澡，坐在床上一边看夜景，一边回想过去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细节。

临渊市临海，一条入海河将辖区一分为二。

河的那边，是繁华的市中心，高楼林立，即便在冬夜的雨中，它的光芒也不减分毫，灯光从城市延伸向上，将云层都染上了霓虹的光。

悬浮轨道上的车连成一道光带，缠绕在高楼之间，高大的虚拟光影人物坐落在城市间，变换着姿势与居民互动。

在河的这边，棚户区的夜是无边的黑暗。偶有的火光是□□在火并，驻守在此的联安员放对此视而不见，称他们在“自主清除”。

一河之隔，两个世界。

一阵水声吸引了东方将的注意。

她的阳台遮雨棚终于败在了多年的风吹雨打之下，漏水了。

棚外下中雨，棚内下大雨。

东方将：……还能怎样，凑合住吧，她又没钱。

阳台很快形成一滩积水，东方将才发现排水口堵塞了。

她抬眼在屋子里找趁手的工具，拿过那只一坐就散架的凳子，轻松卸下一条腿。

她拿着木棍来到阳台，蹲下身，把木棍往排水管里捅。

咚。

质感不对。

东方将又捅了一下。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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