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兄(重生)》
初秋落了叶,院中萧索不堪,成堆的黄叶不听话地堆叠到各处,却无人清理。
“夫人,该喝补药了。”
唐妧侧身望去,只见裹着满身青缎的婢女挺背走近,手端着碗置于唐妧面前,而后躬身退了半步。
“你这身衣裳倒是不曾见过。”唐妧视线轻轻掠过她,手指捏住婉沿将药一饮而尽。
腥苦发涩的药汤,像流动的寒冰破开五脏六腑。
唐妧微微蹙眉,这药不太对劲。
“夫人谬赞了,这是奴婢用三个月的月银扯的布料。”
婢女被她盯得有些发慌,竟是连行礼都忘却了,有些手忙脚乱端着碗勺下去。
这京城人都觉得她唐妧是个草包,可却没人晓得她有过目而不忘的本事。
婢女身上那匹绸缎,分明是去月府上新得的布匹。
兄长不知做什么得了许多这样精贵的料子,因着管家权在唐妧这里,便都叫人送来予她处置。
不过这几日唐妧恰巧染了风寒而迟迟不见好,府中诸多琐事皆被搁置,于是这些布匹便同先前那些一般都堆放在了库房。
唐妧盯着婢女的背影,有一瞬间出神。
没嫁入侯府时,她也喜欢极了这样鲜亮的料子。那时候虽在后院过得清苦,但阿姐每省下些银子便要给她买布料缝新裙。
可自进了侯府,规矩严苛,哪里是她所能任性的地方。
六年里,光是婆母的斥责、夫君的冷待便能叫她身陷流言蜚语,如溺水般喘不过气来。
婢女这身衣裳,想来若不是出自她的丈夫之手,便是丈夫赠予那位未过门的“好夫人”,再由其赏赐罢了。
让一个婢子穿着成衣来唐妧这个正妻面前晃悠,存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房门吱呀一声响了。
唐妧突然忆起这门久而失修,约莫是数月前丈夫摔门而去时损了门轴。
她都忘记命管家派人来修换。又或许是她提过,被管家抛于脑后。
“我同你有事要讲。”
男人不耐地坐到她对面,眉眼间俱是躁郁。
从前好歹还愿意说几句好听的话,此刻却是连装也不愿装了。
“过几日,我要迎雪凝入门。我不管曾经你们有何龃龉。如今她有了身孕,你身为主母该让着她些。”
唐妧静静望着他,似乎想要从这张虚伪的面孔中扒出丝毫的歉疚,哪怕只有一毫。
可惜没有。
“和离吧。”
脱口而出的时候,唐妧只觉得整个人终于松快几分。就像是迷途日久的行人,寻得了方向。
眼底的光重新聚了起来。
她早就该和离了。
“不行!”
陆景轩站起身来,厉声斥道:“你想都不要想。和离?你将我侯府的名声置于何处,将我的名声置于何地?!”
“此事就这样定了。”陆景轩疾步至门口处,回首时目露失望:“唐氏,你是陆家的当家夫人。别叫旁人看了笑话。”
“名声?”
“脸面?”
“笑话?”
唐妧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他,眼底裹着些许嘲弄:“陆二公子要纳妾身庶姐为平妻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侯府的名声?”
“未曾入府便瞒着正妻私相授受、珠胎暗结,怎么没有想到脸面?”
“不愿意入我的房却任凭外人编排妻子不能生育……怎么不怕人笑话?”
“呵,这六年里你因那次意外而疑我失贞就罢了,如今甚至将汤药换成避子药来羞辱我。”
唐妧声音颤抖着啐骂他一句:“陆景轩,你恶不恶心啊。”
“啪——”
舌尖抵上牙侧的软肉,血腥气在口中弥漫开来,可见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道。
唐妧的半边脸顷刻间红肿了起来。
陆景轩指尖微缩,收回了手,语气虽不似适才尖锐却仍旧硬邦邦的:“等凝儿生下这个孩子,我会给你一个孩子。”
“你要知晓,纵使和离你也无处可去,唐府会接纳你回去么?”他轻轻抬手想要抚上她肿掉的那侧面颊:“不若乖乖留在侯府做你的陆二夫人。”
“你扪心自问,这六年里,府中中馈交给你掌手、我亦抵住压力从未纳妾,除却没能给你一个孩子,我可曾有哪里苛待于你?”
“纵使我心悦雪凝,却还是如约娶了你。”
“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啪——”
陆景轩的声音戛然而止,望向女子的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我原以为已经看透你了。”唐妧只觉的荒谬,由心底蔓延上来的荒谬感甚至掩盖住了渐然发寒的躯体,冷与热在她脑海中横跳。
“现在想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耻。”
陆景轩怒气上涌,攥住她手腕将她摔到地上:“我是你夫君!”
“那又如何?你有本事就休了我!”唐妧只觉得后牙都在打哆嗦:“明日我便离府!”
“我不同意!”
陆景轩蹲下身来掐住她下巴,逼迫她扬起首来:“你出去问问,这上京城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不过娶个平妻。你又在清高芥蒂些什么?!”
“你明知她的身份,明知晓我娘亲的死与她母亲脱不了干系。”
唐妧挣脱开他的手继续冷嘲道:“你要上京的世家如何想我?六年里我悉心操持后宅不曾拖你半分后腿,可你呢,你和她滚到一处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这个正妻半分尊重,可曾予我地下的娘亲半分尊重?!”
“你没资格说她!”陆景轩将她推倒在地,站起身来冰冷俯视道:“你无非就是嫉恨凝儿成了嫡女而心底不忿,更何况凝儿进府一事爹也是同意了的。”
“由不得你反对。”
“至凝儿入府前,你便在院子里好生反省。”
言罢,陆景轩再次摔门而去。
这一次,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半扇门最终还是滑塌在地,两裂而碎。
唐妧踉跄着爬起身来,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浑身钻心般疼,眼底弥漫出恨意。
「阿妧,嫁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子,以后的日子不知要有多么难捱,你当真想好了?」
那时候唐妧是怎样答的?
她道:不惧。
陆二公子爱不爱她不重要,心里有没有旁人也不重要。左右她并非溺于痴爱之人,不求他爱她。
她求的,自始至终不过是“陆二夫人”的身份。求的是借这个身份,将阿姐唐婉从那不见天日的牢笼中带出来。
可终究是晚了。
阿姐还是死了。
没等到唐妧以死相逼从父亲处求来的大夫、没等到穿上唐妧省吃俭用为她买的新衣裳、没等到自己替阿妹揩拭掉其“哭发”时眼角的泪花。
在唐妧被人强按着、推上那顶红绸喜轿之时,唐婉带着满眶未流尽的泪,寂然死在那方闭塞的小院。
而唐妧又何曾想到,那一晚阿姐病容覆面的弱问,竟然成了她与之最后的诀别。
腹部的痛意逐渐蔓延至全身,后背冷汗也泛着凉,眼前之景突然变得虚晃缥缈。
终是摔了下去。
可就在昏厥前瞬,一股淡淡的墨香钻入唐妧鼻尖,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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