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gb)》
自己被卖掉的时候,也同如今的差不太多,一场水灾,家里的田全被淹了,大人从京城来赈灾,每日他去领吃食时,大人总会拉住他的手,往他碗里多盛一勺,他以为大人心善,却不想在赈灾将要结束那日,他被娘亲拉着,送到大人手中。家中揭不开锅很久了,他是最小的孩子,晚上装睡时他听得到爹娘狠狠的说:“最小的那个,生了他作甚,多一张嘴吃饭。”“这小畜生论斤卖都不够咱们家塞牙缝。”他隐约知道,自己是被卖掉了,早晚的事,家里最不讨爹娘喜欢的就是他。
“你要好好听大人的话。”那是娘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她很少对自己好好说话,于是他用力点头,然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时候手上没再牵着他,反而落了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他被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坐在马车里,随着大人来到京城的漂亮宅子,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那么惊奇绚烂,他从未用过白瓷碗筷,从未听过丝竹雅乐,从未见过穿着绫罗绸缎的女人。恩人给他吃的、穿的,还让人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小屋,一切都仿佛像是在梦中似的。只是除了有时候半夜大人会进来,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他。被碰触的感觉很奇怪,像被湿冷的蛇缠上,让他本能地想要瑟缩。但娘亲的话在耳边回响:“要听话……大人是恩人。”于是他僵着身体,任由那双手游走。黑暗中他紧紧闭着眼,假装自己从未醒过,只是用力抓着床单尽量让自己别发出声音。有时他会听见大人低声说着“真乖”、“好孩子”,那声音里的满足感让他觉得自己做对了。
渐渐地,他学会了更多“听话”的方式。当大人的手伸过来时,他要主动依偎上去;当大人用那种奇怪的,像是醉酒后的目光看他时,他要低下眼睛露出温顺的表情。他要听话,大人喜欢他,他就能留在这栋漂亮的宅子里,有温暖的床铺,美味的三餐。他不用在做农活了,大人教他识字,这么好的人他还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呢?甚至那种事……
最开始很疼,身体像是破了个洞一般,血顺着大腿流下来,他是不喜欢的,可是……可是他求大人不要再继续了,大人就会生气。那可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生气啊,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只是流血了有什么关系,他以前经常在田间磕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肚子里像是要被捅穿了,他哭的喘不过气,却被大人捂住了嘴。
这时候不可以哭,他是好孩子,要听话,要听话……
喜欢的,他是喜欢的!
他曾经提到过一次,他想家了,想娘亲了,能不能回去看一眼。
他不知道,那是不可以说的禁语,他被大人关进了没有窗的黑屋子里。没人同他说话,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饿得快死了才会有人送来一点点吃的,他明明是不怕黑的,却渐渐能在屋子里听到诡异的声音。
“你的娘亲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你没有家可以回了。”当门终于被打开的那天,大人笑眯眯的说到:“要记住哪里才是你的家。”
那之后他改了名字,成为了大人的义子,再也没说过想要回家。
义父每年都会外出许久,说是公事不能带上他,但却每次都会带回新的孩子,宅子里有同龄的玩伴他当然开心的不行,可不知为何府中每多一个比他年幼的孩子,义母的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她是个很安静的女人,与自己的娘亲完全不同,那是个被精美的华服首饰包裹着的女人,很少说话,像是画中走出来那般端正,她明明有那么多漂亮衣服,那么多钱,可他从没见她笑过。
“她是个疯的,你离她远些。”义父某日来小屋里寻他,对他这么说,那时候他脸上带了三道抓痕,第二天上朝往脸上铺了很多珍珠粉,才把伤口遮掩住。
再后来,义母从主屋搬到了偏院,他去了主屋,每晚都陪着大人,不对,该改口叫义父了,他笨,总是记不住,为此挨了好几顿鞭子。宅子里义母几乎像是消失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从不出院子,义父也几乎不去她那里。
后来她真的消失了,大半夜被人静悄悄的从院子里抬出来,脸被白布蒙着,一双漂亮的绣鞋露在外头。他们说义母上吊了,死得难堪,传出去有辱家风,便速速葬了。可至于她为何要这般了断自己的性命呢?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想知道,她都疯了好久了。
义母她……真的疯了吗?他一直想问,可他不敢问,他记得刚进这个家的时候,义母听他是从灾区来的,把他牵到怀里抱着,还给了他一块很甜的桂花糕。
他长大了些,也懂了些原先不懂的事,义父从不碰她,他只碰那些同他年纪相仿的小孩子,而随着他渐渐长大,义父碰他的次数也少了。更年幼的孩子被送进府,他们同他最开始一样,哭着闹着想要回家。可是没有人回得去,义父的官位这几年升的很快,小孩子变得容易到手了,他便也不在能容忍那些不听话的了。他们或是被包了白布埋在了后院的桃树下,或是被转手卖给了往北去的人牙子。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半夜里听见孩子们的哭声时,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只要他捂住耳朵,听不到那些哭声就好了;只要他闭上眼睛,看不见那些眼泪和鲜血就好了;只要他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些是非对错就好了。这里是“家”,义父是养育他的人,他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什么都有,不是吗?他有吃的有穿的,他有家人,他不是没人要的小畜生。
“霖儿,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为父一手带大的,要听话。”义父还是会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于是他就和小时候一样听话,义父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吃饭、读书、睡觉,甚至帮新的弟弟妹妹们清洗身体。只有习武是他主动要求的,他长大了,不好看了,他要对义父“有用”,才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拼命练武,直到筋疲力尽,他进步飞快,老师傅们无一不在义父面前夸奖他,义父对他也很满意,他开始对他委以任务,让他成为护卫。他们不知道只有每一次拼命练习,直到筋疲力尽时,他才能在入睡时,耳边听不见不知是谁的哭声。
义父变得越来越倚重他,他带他出入官场,义父在人前是享有清誉的好官,他们是父慈子孝的典范。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噩梦一刻都不曾散去。义父信任他,甚至开始让他帮忙看管新的弟弟妹妹。他看着那些与自己当年一样懵懂天真,充满信任与渴望的眼睛,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然而当义父将他推到他们身前时,他听见自己用和义父当年一般,令人作呕的声音说:“别怕,听话就有饭吃,有漂亮衣服穿。”
他没有错,那么多人都当义父是父母官,他没说谎,只要听话,只要乖乖的,就能得到义父的关心和疼爱。这里很好,义父是恩人,他们再也不用回去过那种动不动挨饿受冻的糟糕日子了,可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说,大家都想逃?哪里都逃不掉的,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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