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她是隐藏大佬》
晚膳时分,杜府的含露阁内已早早掌了灯。各色仆人女使都在闷声做自己的活计。
突然,一道清脆的“啪”的声音传来,在这肃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刺耳。
这已是陈竹今晚失手打碎的第二只瓷盏。
完了!陈竹闭紧双眼,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没等她回过神,周小娘已一阵风似的从内室冲出。这两日她心中本就郁结着一团火,正愁无处发泄,这蠢婢倒自己撞了上来。
她几个箭步逼至陈竹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左右开弓便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狠,连她自己鬓边的步摇都缠进了发丝中,那张惯常在杜荣晦面前柔婉动人的脸,此刻五官扭曲,哪有半分平日的温顺模样?
“贱人!凭你也敢敷衍我的差事!想是你的手脚都被狗吃了!蠢笨成这样!”
一番斥骂后,周小娘仍觉不解气,想着此刻正需立威,不然便有人觉得她失势,恐怕立时三刻就要踩在她头上了,便当即厉声喝道:“来人!把这贱婢拖到院中的石子路上,不跪足六个时辰不准起身!”
话音未落,立时有两个粗壮女使上前,不由分说架起陈竹就往外拖。
将出正屋时,陈竹依稀听见周小娘心腹甘妈妈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小娘何必动气?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丫头,不喜欢就卖给人伢子打发出去便是,这些都是小节……如今要紧的是主君那头……”
不值钱的丫头……陈竹心头一片冰凉。
是啊,她本就不值钱——兄长能为七十贯钱将她发卖,主家也能因两只杯盏将她转手。她明明已拼尽全力活着,却终究活不出个人样。
院中,一个小丫头正端着铜盆喂四姑娘润玥的爱犬,嘴里絮絮叨叨:“你这孽畜愈发刁嘴了,从前还肯吃些鸡肉,如今非牛肉不食……瞧你这肚腩都快拖到地上了……”
真是可笑,她一条人命,竟活得不如一条牲口。
正屋内,周小娘发落完人,余怒未消地跌坐在罗汉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甘妈妈奉上一盏新沏的壑源茶。
此茶兼得香、甘、重、滑四味,因生于断崖缺石之地,产量稀罕,如今在名门望族间极受推崇。眼下这些,还是杜荣晦建州任上的同僚年下特意寄来的,统共只得两罐。一罐杜荣晦自留,另一罐尽数给了周小娘。
记得当时周小娘心中欢喜难抑,面上却偏要作出乖巧模样,依偎着杜荣晦娇声道:“从来佳茗似佳人。这样好的茶,主君怎都赏了奴家?合该给大娘子分些才是。”
杜荣晦刮着她的鼻尖,柔声笑道:“佳茗既似佳人,自然要真正的佳人来品才不算辜负。大娘子出身商贾,性子浅薄张扬,只会牛饮,哪懂得品茶?给她也是糟蹋。”
言语间的鄙薄毫不掩饰,听得周小娘眉开眼笑。
此刻轻啜一口清甜回甘的茶汤,周小娘心绪稍平。她推心置腹地对甘妈妈道:“其实主君那头我倒是不担心。他如今都快做祖父的人了,行事最是谨小慎微,生怕被御史参上一本,哪会再纳新人?这府里除了没了的樊氏和那活死人文氏,横竖就我与张初云两个。此番我们一同受罚,且大娘子的脾气向来与主君不对付,他总会来我这里的。”
说到此处,她幽幽一叹:“真正教我寝食难安的,是润儿的婚事。原想着杜家如今蒸蒸日上,主君为着前程,对润儿嫁入高门该是乐见其成。谁知不过赴了回诗会,就惹得他这般不快。大姐儿已入了伯爵府,若润儿再嫁高门,主君难免落个攀附权贵的名声……他哪里肯依?想到这一层,我真真是愁得夜不能寐。”
甘妈妈劝道:“小娘说的很是,主君的心自然是在您这里的,只是现下您和大娘子都被冷落,若您能早点把主君拢回来,不是也能趁着大娘子失势好争取四姑娘的婚事吗!不然等大娘子也缓过神来,必定是要插手阻拦的,内宅的一应事务,终究还是大房做主的,到时便更麻烦了!”
甘妈妈这番话如醍醐灌顶,周小娘神色骤然一凛。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往案上一顿,发出清脆的锐响。
“是了!”周小娘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此时正是风口浪尖,若不能趁势而为,等张氏缓过气来,怕是枝节横生。到时再要周旋,便是难上加难。”
她微微前倾身子,指尖轻叩桌面:“不出一月便是清明,我朝最重孝道。主君双亲故去多年,陵墓也是时候该好生修缮了。”
周小娘眸中闪过一丝筹谋的亮光,声音也沉静下来,“明早,你便替我梳个清淡的妆容,再将那件雨过天青的素锦襦裙找出来。我穿着它,去书房外候主君下朝。”
虽已入春,东京城的倒春寒却依旧凛冽。
是夜北风号寒,将庭院里那几株早放的桃树枝桠吹得咔咔作响。几片娇嫩的花瓣不堪摧折,纷扬零落下来,飘在了陈竹散乱的发间。
她单薄的身子已在十字路上跪足了两个时辰。那张好不容易养出些许血色的脸,此刻冻得青白交加,唇色发紫。膝盖早从剧痛转为麻木,如今像是长在了冰冷的石子上,再无半分知觉。
可□□的痛苦,远不及心底绝望的万分之一。
午后那两封家信,字字如淬毒的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第一封,哥哥陈笃语气狠厉,说他赌输了,债主堵门,若明日晌午凑不齐三百两银子,便要收走房契地契,外加他一只手。
第二封送来时已是黄昏,字迹潦草,已几近哀告——他求她看在亡故父母的份上,最后救他一次。
救他?
陈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七岁那年父母双亡,家徒四壁,就是这个哥哥,转身将她卖入杜府,换得七十两银子。从此她沦为贱籍,小小年纪便在下人堆里做着最脏最累的活。
她记得刚进府时,因少给了管事妈妈赏钱,被二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那些年,她像野草般在缝隙里求活,浣衣扫地,挨饿受冻,一步步从粗使丫头熬到二等女使。分到周小娘院里后,日子才稍见起色。
她起初小心翼翼,可眼见旁人中饱私囊安然无恙,自己也忍不住伸了手。
就当做这些年受苦的补偿罢!
这一伸手,便再难回头。积少成多,竟在京中置下一处小宅。她原想着,再熬两年,攒足嫁妆便赎身出府,寻个老实人过日子,从此挺直腰杆做人。
可陈笃轻飘飘几句话,就将她多年的隐忍与积蓄尽数碾碎。
三百两!她当初的卖身钱也才七十两!他要她一日之内去哪里弄来?
寒风如同利刃刮在她的脸上。她咬紧牙关,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在袖中慢慢收拢,攥成一团。
凭什么?同样爹生娘养,有人锦衣玉食,有人却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
不!那宅子是她用血泪换来的,绝不能让他输掉!
既然横竖没有活路——不如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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