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岂能屈从贼子!》
高凛并未直接带他们去往校场,而是拐入一条稍僻静的巷道,在一处挂着兵械司木牌的石屋前停下。
他转身,那双明亮的眼睛再次落在齐湛身上,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直接:
“齐公子,”他开口,不再是方才在堡门外公式化的盘问,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田博士为人耿直,学问渊博,家父常赞其有古君子之风。他既肯冒险为你引荐,想必你绝非寻常逃难之人。”
他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齐湛的手,那并非惯于劳作的粗糙之手,虽沾尘灰,仍显修长。
再看他虽尽力掩饰却依旧无法完全融入市井的站姿与眼神。
“临都陷落,王室投于魏……”高凛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其话语却如石破天惊,“我曾随父亲入宫觐见,虽时隔数年,且公子风尘仆仆,但这般年纪,又是姓齐,恕高凛冒昧,公子莫非是宫中旧人?”
他问得大胆而直接,眼神紧紧锁住齐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他需要知道,父亲将要见的是什么人,又将给青崖坞带来什么。
齐湛心中凛然。
这高凛看似少年意气,实则心思敏锐,胆大心细。
田繁的名帖是敲门砖,但自身的身份,在这等人物面前,恐怕难以长久隐瞒。
他抬眼,迎上高凛探究的目光。
此刻否认或闪烁其词,反而落了下乘,更可能失去这难得的初步信任。
齐湛微微吸了一口气,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声道:“少堡主好眼力。”
他顿了顿,目光沉静却自有分量,“在下之来历,关乎甚大,非三言两语能尽述,亦不便在此处言明。唯有面见高堡主,方能坦诚相告。少堡主若心存疑虑,亦是常情。是引见,或是就此别过,但凭少堡主决断。”
他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却巧妙地将皮球踢回给高凛,同时点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和对高堡主的尊重,言辞不卑不亢,自有格局。
高凛盯着他看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几分欣赏和更浓的兴趣。
“好!”他爽快道,“我不多问。既然你敢来,田博士敢荐,我青崖坞也没有怕事的道理。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父亲。”
他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引路,步伐似乎更快了些。
穿过几条巷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平地被开辟出来,赫然便是校场。
此刻,约有数百名精壮汉子正在操练,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
点将台上,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中年将领,正负手而立,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场下的操练。他虽未发声,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渊渟岳峙的气势,令人心折。
那便是青崖坞堡主,前齐国镇远将军,高晟。
“父亲!”高凛快步上前,在高晟耳边低语了几句,同时指向身后的齐湛二人。
高晟的目光立刻如实质般投射过来,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并未立刻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齐湛和福安,那目光中带着审视、疑惑,以及探究。
齐湛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上前一步,依着方才对高凛的说辞,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道:“落难之人齐九,拜见高堡主。蒙田繁田博士指点,特来投奔,望堡主念在旧谊,允我等一处栖身之地,暂避风雨。”
高晟沉默着,他的目光尤其在齐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辨认什么。
校场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远去,气氛凝滞得令人窒息。
福安的手心已经捏出了一把冷汗。
原主当上齐王没几天就亡国了,高晟又一直在边关,两人是没见过面的。
就算见了,也是很久很久以前,认出来的概率几乎不存在。
良久,高晟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田博士引荐而来,便是客人。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愈发锐利,“如今时局动荡,青崖坞虽偏安一隅,却也非世外桃源。堡内收留任何人,都需知根知底。齐公子,你说你自临都逃难而来,不知原是临都何人?家中以何为业?又如何与田博士相识?”
这些问题直指核心,显然并非轻易可以搪塞过去。高凛也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齐湛,等待他的回答。
齐湛在犹豫,完全隐瞒身份风险极大,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但若直言身份,高晟态度未明,又恐引来杀身之祸。
他斟酌着词句,抬起眼,目光坦诚地迎向高晟:“不敢隐瞒堡主。在下家中曾于朝中为官,薄有微名。去岁宫中年末大宴,曾有幸与田博士同席,谈及经义政论,言谈颇为投机,故有一面之缘。此番国破家亡,仓皇南逃,途中巧遇田博士,蒙其不弃,念及旧日交谈之谊,方指点我等前来投奔将军。”
他这番话避实就虚,高晟想了想,齐国亡故,他在此的消息外放,可没有什么人来投,毕竟投哪都比投这深山强,此人又姓齐,身边那个明显是个太监,他再次深深看了齐湛一眼,却没有立刻点破。
片刻的沉寂后,他点了点头:“既是田博士看重之人,想必自有道理。我青崖坞虽小,却也不会将落难故人拒之门外。”
他转向高凛:“凛儿,带齐公子二人去西厢客房安顿,吩咐下去,以客礼相待,不可怠慢。”
“是,父亲!”高凛应道,脸上也露出放松的神色。
高晟又对齐湛道:“齐公子一路辛苦,暂且歇息。晚间我再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届时再细聊不迟。”
齐湛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第一关算是勉强通过了。他再次拱手:“多谢高堡主收留之恩,感激不尽。”
高晟摆了摆手,齐湛与福安跟着高凛走向西厢客房,直到进入一间虽然简陋却干净整洁的房间,关上门,主仆二人才真正感到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公子,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福安抚着胸口,压低声音道。
齐湛也是心有余悸,低声道:“没事的,咱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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