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穗瞧着那一小撮被众人忽略的野兽皮，忽然问：“王大夫，这些可是狼皮？”

王大夫拿起皮子仔细摸了摸，又看了看毛色和厚度，肯定地点点头：“不错，确是狼皮。而且，应该是近期剥下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云穗合理推测：“或许…狼群曾经遭受过他们的攻击，这次只是为了报仇，才没有祸及其他人？”

“可即便如此，这群狼未免也太聪明了？竟然能精准地识别并追踪他们五人，还懂得隐蔽踪迹分散击破？这怕不是要成精了！”赵小五感叹道。

王二娘却觉得奇怪：“按理说狼是群居动物，规模应该不小。可此次偷袭事件中，在大家眼前出现的，满打满算也才四五头狼，这似乎不合常理。或许事情还有隐情……”

赵小五两手叉腰，凝视着桌案上的东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正要再深入分析几句，曲云素却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讨论。

“好了，狼群之事是否有隐情，我们目前无法推断，但这并非我们当下应该关心的重点，叛军之事才更为紧要。”

曲云素将话题拉回正规，她目光沉稳冷静，对当前局势清晰地判断道：

“这五人行动诡异，且偷偷藏匿了大量粮食，窝棚里又有统一来源的风干肉块，种种迹象皆可证明，他们就是潜伏在我们营中的叛军细作。

“而现在我们要思考的是：第一，营中是否还有他们的同党？

“第二，叛军既然选择在骊山藏粮，那穗娘发现的那部分怕也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粮食究竟藏在何处？叛军主力又在哪里？”

待她话毕，王大夫手抚下巴，忧心忡忡地接过话茬：“流民人数本就庞杂，叛军若想安插眼线，探听消息，自然也是越多越好。依老夫看，这细作…大概率不止眼前这五人。”

他叹了口气，营地里人流如织，众人连面孔都认不全，想要从中甄别出哪些是叛军，无异于大海捞针。

“骊山连绵起伏，范围极广，山上洞穴没有上万也有数千，要如何才能找到藏粮之地？难不成要派兵搜山？”赵小五也面露难色。

王二娘闻言立即摇头：“搜山耗费太大，且山中既有狼群，如此大面积搜捕，若是惹怒了它们，怕是难以应对？”

曲云素双眉紧蹙，陷入两难：“可若是不搜山，叛军主力藏于山中，随时有可能对我军进行侵扰，于贺州安稳极其不利。”

眼见几人已经初步把话题聚焦在搜山一事上，云穗暗自欣喜，又添了一把火：

“可今日之事知情者太多，消息恐怕很快会传开。若是叛军得知此事后转移存粮并撤出骊山，我们再想找他们可就困难了。

“我认为，眼下正是与叛军博弈、抢占先机的关键时刻，若要搜山，当宜早不宜迟。”

云穗这些话，句句说中要害，迫使着曲云素赶紧做决定。

曲云素思忖片刻，随即起身：“穗娘说得有理，但此事非我等所能决断，还是尽快上报将军，请将军定夺吧。”

她转头，雷厉风行地向王二娘和赵小五下达指令：“二娘，你立即返回山口，加强警戒，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山！小五，你继续深挖这五人的社会关系，看看平日里与谁往来密切，务必揪出其余同党！”

“是！”王二娘与赵小五齐声应命。

随后，曲云素又看向云穗，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她拍了拍云穗的肩膀道：

“穗娘，此次你临危不乱，细心勘察，这才发现了关键线索，可谓是立了大功！

“你说的那个山洞关系重大，现在时间太晚，山中情况不明，实在不宜冒险。等明日一早，我便与你一道上山查验。”

曲云素说的不错，若是没有云穗的发现，众人只会把今日之事当成一则普通的野兽伤人事故，根本不会细究这死者背后之事，又如何能发现此间种种。

云穗对于曲云素的夸奖坦然接受，丝毫没有推脱的意思：“好，那小民明天便等候校尉传唤。”

正事谈完，云穗视线回转，抬手指向桌案上已经过检查的棕蛇和肉块，满脸期待地问：“曲校尉，这些东西…是我在山中侥幸捡到的，按营中规矩，应该可以归我吧？”

曲云素看着她那副明明立了功却先惦记着吃食的模样，与刚才分析案情时的一本正经判若两人，不由觉得好笑。

又想起自己之前还暗自惋惜她可能遭遇不测，心中更是感慨。不过是些肉食，于公于私，都没有不给的道理。

她颔首许可，甚至还将云穗先前交于王二娘的小粮袋也推了过来，“自然归你，这些粮食既然也是你带下山的，就一并拿去。”

云穗闻言，脸上顿时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连忙道谢：“多谢曲校尉！”

待曲云素走后，赵小五立即凑到云穗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条三指宽的棕蛇，两手一搓，腼腆开口：

“云穗妹子，你没刀，这蛇不好处理吧？要不，我帮你处理了咋样？不是我吹，我剥皮去内脏的手艺那是一绝，保管给你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你只要给哥两三块蛇肉尝尝就成。”

赵小五是个直肠子的军中汉子，平日里就好一口吃的。可自从来了贺州，城中物资紧缺，连个沾荤腥的地都没有，他正犯口欲呢。现在见云穗得了这么大条乌梢蛇，哪里还忍得住。

云穗一听，自是同意，她正愁没办法处理这蛇呢。末世前就不说了，蛇这玩意本就不太常见。末世后环境恶劣，动植物更是已经异变，她完全不会处理这等活物。

而且，这蛇都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若不尽快处理，怕是要臭了。至于这些已经风干的肉块，倒是可以收起来慢慢吃。

于是，云穗爽快地将棕蛇递给赵小五，笑道：“那敢情好，就麻烦赵大哥了！”

因着这棕蛇体型不小，光靠他们二人与小石头，那肯定是吃不完的，云穗也不会风干腌制类的手艺，与其浪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遂转头邀请帐内的另外两人：“一会儿煮好了，王军娘和王大夫也一起来尝尝？”

王大夫认为云穗只是客气，本想推辞，可他瞧着那乌梢蛇，肉香仿佛已经钻进了鼻子里，勾的他这许久未尝肉味的老饕也有些意动。

蛇肉性凉，云穗两姐妹一次可吃不了这许多……这次吃了云穗丫头的饭，下次小石头在医棚里我多照看着些便是……实在不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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