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反派后被魂穿了》
一日前。
修真界与魔界间,除却凡间界,还有另一条由一面天道凝成的传送法阵相连的道路。法阵一半凝白,一半暗紫,仿佛阴阳交汇的太极图。
沸水般滚动的魔气中,六尺之外,不见人影。
却偏偏有飞舟如梭,在边境如鱼入水般穿梭。
两名修士,一站一坐,观察四周。
一面罗盘悬于蔺真掌心,指针飞速摆动。本该熠熠生辉的罗盘,四散分布浓黑的墨点,象征偷渡而来,潜入修真界的一只只魔物。
蔺真仔细观察罗盘,另一边,沈袖已捉了只魔族。
她反手执剑,抵其咽喉:“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深入我界,又为了什么?”
被捉的是只女魔,红眼、金发,面有暗纹,是纯粹的魔族特征。
她原本躲在云层中,不料被沈袖逮个正着。眼见身形败露,她倒也干脆,眼睛一闭:“无可奉告,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伪君子,滚回你们的宗门老巢去。”
“你——”沈袖挂念蔺如虹,加之本身是个急性子,登时被气得够呛。她正准备握住剑柄前递,忽地感受到什么,竟撤去剑锋。
“你身上不曾有凶煞之气,当时没有残害过魔族外的生灵。”她打量魔族,“于情于理,我不会伤你。”
“不过,以修真的境界换算,你不过筑基,你溜出来做什么?”沈袖挑眉,露出疑惑之色。
“魔骨现世的预言是你们传出来的,现在反而来问我们?好笑。”魔族本来视死如归,见沈袖收手,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仍倔着不说话。
沈袖也不和她啰嗦:“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
蔺真拉了拉她的袖角,摇摇头,示意沈袖切勿过于激动。
“若是探听情报,为何不差遣那些沾染初代魔尊血肉,转化为魔修的修士后代?”他问魔族。
“魔骨所有者出现在修真界,说明他的底层身份是人族、甚至是修士。你们尚未摸清他的态度,派遣魔修前往交涉,既能表达你们的诚意,又能让他放松戒备,何必让魔族出手?”
魔族被他连声问话,脸色逐渐难看。
沈袖认真听着,也慢慢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来迎接魔骨的?”
“那他们隐藏行踪,秘密来到修真界,是为了什么?千年来,魔界与修真界水火不容,修士对魔见之必诛。除却魔骨,还有什么东西,能对他们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蔺真低头,思索片刻,也轻叹一声,示意自己并不清楚。他取出三枚铜钱,浮空一字排开,正准备起阵,另一只手中的罗盘,却猛然开始震动。
数道冷冽的杀气,自远处疾驰而来,杀意目标,直指孤舟。
“又是魔族?”
蔺真收起铜钱,稳住罗盘,正想仔细分辨。
忽然,沈袖仗剑而出,将他护住。她想了想,把那被震得险些跌下船头的魔族也拉了过来,护在身后。
“不对。”
她眯起眼,执手在胸前。
仙剑嗡嗡鸣叫,尖锐地警告主人大敌将至。
沈袖鲜少出入魔界,却也见过从晏既白体内溢出的浓稠紫气。
迎面而来的,绝非污浊煞气,而是清冽得一尘不染的至纯灵力。所有的线索,都在告诉沈袖同一信息。
“是修士。”
铺天盖地的威压倾倒而下,灵力暴动中,仙魔边境湮灭入一片雪白。
转瞬间,一日过去。
边境之外,千里之遥,天道盟夜间会场。
蔺如虹对父母的遭遇一无所知,正被一句“要与晏既白约会”劈得外焦里嫩。
约会的意思,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个“约”吧?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两人,怎么已经开始约会了?
晏既白,他是修无情道的啊!
蔺如虹尚未回神,夺舍者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绣帕,图案简单,偏偏帕角笔走龙蛇,是晏既白的名字。
“之前,他送我手帕,说是赔礼道歉。我钓了他好几天,也该给点甜头。等我再刷点好感度,就可以开始为死遁做蔺如虹铺垫了。”夺舍者将手帕系在腕上。
“高岭之花下神坛,很轻松嘛。”
哦,原来只是送帕子,是穿越者想多了。
帕——子——
晏既白,可从没主动送过她礼物。
蔺如虹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眼前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她本以为自己已彻底放下对晏既白的挂念,可听见夺舍者要与晏既白约会,哪怕理智告诉她此事必有隐情,依然静不下心。
画阵的手指被磨得生疼,蔺如虹不得不暂时松手。她探出头,透过观察外界的屏障,恶狠狠地盯梢夺舍者的行动。
夺舍者利用通讯玉佩,向晏既白询问见面的地点,不一会儿,玉佩传来简讯,约她于一间空旷简舍单独见面。
“简舍?”夺舍者心生疑惑,嘟嘟哝哝,“奇怪,晏既白约我去那种修整歇息的地方做什么?”
她想了想,忽地脸上一红:“呀,该不会是觉得上次拒绝我太绝情,想要好好弥补?短短十天,我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不过,晏既白长得那么好看,如果能在死遁前开个荤,也是稳赚不赔啊!”
怎么可能!你这痴心妄想的贼人,禁止异想天开!
蔺如虹黑着脸,跟随夺舍者来到小间。
屋内,一盏孤灯,苟延残喘地散发着昏黄幽光。
摇曳的光影中,东倒西歪在墙面上一道人影。
少年身姿颀长,墨发如瀑,肤白胜雪,手指修长如玉。凤眸狭长,深邃幽暗,阴沉沉的,像一场欲来的风雨。
“阿晏。”夺舍者熟络地上前,去拉他的袖口,“你怎么在这儿见我?不怕师尊骂你?”
是啊,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要挑在这儿。
蔺如虹托着腮,瞪着晏既白。
晏既白立刻没有回答,反而略略俯身,朝她凑近,似是认真思考她的提议。
夺舍者与他相处惯了,并不怕他,大大方方地抬头。
蔺如虹顺着她的目光,被迫与晏既白对视。
少年不知给自己施了什么招,整个人愈发明艳。他本就生得好看,如今更是绝艳到不可方物。他的另一只手五指紧握,掌心几乎被掐出鲜血,面上笑颜艳丽无比。
似是也觉得房间昏暗,晏既白手中多出一盏提灯。
引魂灯,蔺如虹认得。
晏既白把引魂灯改了改,既可引魂,又能做照明之用。
趁夺舍者失神之际,晏既白指尖轻弹,身后屋门“砰”地合拢。
“来,道友。”晏既白道。
她感觉夺舍者的身子跟着飘起来,一步步走向晏既白,来到他跟前,连故作姿态也忘了,乖巧地仰头看他。
“道友,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少年站起身,柔声问。
魅术?蔺如虹终于回过神。
她知道有一种术法,会迷惑躯壳主导者的意识,诱导对方凭自己摆布。这种术法比较阴损,而且有个前置条件,便是需要对方彻底放下对自己的戒备,方能乘虚而入。
所以,他才会又送礼致歉,又对夺舍者和颜悦色。
只要夺舍者交出本名,就会彻底沦落进晏既白的陷阱。
他为了一句承诺,竟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术法作用下,夺舍者像是完全被迷住,双眼朦胧,同样声音低柔地开口:“我叫商——”
“嗡——”一声刺耳的爆鸣声,划破识海,远超寻常修士承受范围的气浪涌入,抹去那份毒蛇般钻入耳道的呢喃低语。
“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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