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许是第一次主动牵旁人,他动作僵硬,掌心悬空着并不与她肌肤相贴。
薛兰漪缩了缩手,可看着那只修长如玉的手覆在她衣袖上,还是不争气地犹豫了。
她的手掌耷拉着,没再主动回握他,却也没狠心甩开。
两个人就这么半拉半就着回到了崇安堂。
一郎君抱剑倚靠在门口。
见两人牵手同行,他立刻直起身来,神色沉肃望向魏璋。
“你先进去。”魏璋吩咐薛兰漪。
气氛怪异又沉闷,薛兰漪心慌,颔首以礼,先进了屋。
魏璋和那郎君去了后院的小山坡。
“我已令锦衣卫暗中围住了那群乱臣贼子,只等你下令,随时可以肃清变法余孽。”
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沈惊澜。
魏璋沉吟了片刻,“时机未到,按兵不动。”
“时机未到?”沈惊澜不解,“是时机未到,还是你魏大人忘了初衷?”
“忘记最初把昭阳郡主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沈惊澜从高处眺望着院落里忙碌的黄衫少女。
冰冷冷的院落里因着有她,升了炊烟,摆了鲜花,好一幅烟火人间的美景。
“不过你别忘了,若是郡主记起过往,只怕杀了你都不解恨,可不会再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一颗棋子而已,随她。”
魏璋不紧不慢地掸掉了手上的胭脂粉末,不留分毫。
再抬眸望沈惊澜,眼如冰封,未有一丝多余的情愫。
“让你按兵不动,是为了等一条更大鱼落网。”
“大鱼?”沈惊澜不懂,“追随先太子的世家子弟都已尽在掌控,先太子也早就被处置了,还有什么大鱼?”
“真的都处置了吗?”魏璋反问。
方才老太君怒急攻心说老大为昭阳郡主苦撑了三年的烂摊子。
“昭阳郡主的烂摊子”到底指什么?
算起来,当年变法乱党里与昭阳郡主关系最密切的,除了魏宣,就只有那一位了……
沈惊澜闻之色变,“你是说……先太子还活着,在魏宣手上?”
当年东宫付之一炬,焦尸遍地,确实难以分清哪具尸体是太子。
按魏璋的推测,太子难道纵火逃遁了?
“此事不容小觑!”沈惊澜扶刀,意欲回禀圣上。
“急什么?”
魏璋魏然立于原地,把玩着手心里的白玉菩提。
拇指大小的珠子上精巧雕刻着百合纹饰,阳面刻魏宣之名,阴面刻着“李昭阳”之名。
阴阳同为一体,分不开。
“有饵在手,何怕鱼儿不来?”魏璋摊开手,“李昭阳”三字正牢牢困于他掌心。
李昭阳,先朝首辅嫡女,先太子的表姐。
从小在先皇膝下长大,先皇甚喜,亲封了郡主,更亲赐乳名“漪漪”,寓意她如流水柔而韧,生生不息。
五年前,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而如今……
崇安堂外,魏宣藏在门口看着小院里戴着襻膊揉面的少女。
她和面的动作很熟练很有力道,只是太瘦弱了,累得额头上时不时渗出汗珠,她只是利落地用手臂拂去。
明明从前的她连出门踏青都怕累,定要让他背着。
一边背,一边还要捏着鼻子嫌弃他身上的汗味。
魏宣的心口如被紧紧攥住了一般出不来气,扣在身后的指骨泛白,才能勉强忍住上前的冲动。
“周钰,漪漪怎会如此?”
“应该是变法失败后,郡主府被血洗,挚友亲人相继入狱正法,昭阳受了刺激,将从前不愉快的事忘干净了。”
魏宣身后的紫衣郎君就是方才在人群中,远远观望薛兰漪的公子周钰。
他出生行医世家,虽断了指,但凭察言观色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他们都是追随先太子变法之人,与昭阳郡主算是旧友。
眼睁睁看着盛京城千娇百宠的明珠如今如此谨小慎微仰人鼻息,他亦感慨万千:
“现在的昭阳就是一张白纸,在魏璋这种阴毒之人身边待了三年,还不任凭他怎么画?
这些年,她的所见所闻所感都来源于魏璋的精心谋算,自然全身心地信任于他。”
魏宣脸上露出愧色。
说起来,是他太过信任老二,从未怀疑过老二,才害了漪漪。
呼吸像刀片剐蹭一样疼。
“可有办法医治?”
“那就要看你了,你是想看到一个疯了的李昭阳,还是一个失忆的薛兰漪。”
李昭阳已经被魏璋重塑了。
现在去告诉她真相,相当于将她认知的穹宇全盘打破。
她本就受过伤害,能接受穹宇坍塌吗?
何况真相本身是血淋淋的。
她因亲人挚友之死,失去了不好的记忆,要再将那些记忆唤回,是否太过残忍?
她的身心能否承受?
魏宣难为地望向她。
“嘶!”此时,井边突然传来少女的轻呼。
提着水桶的薛兰漪脚下一滑。
魏宣不由思索跨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大公子?”薛兰漪赶紧抽开手,后退半步屈膝以礼,“敢问……大公子有什么事吗?”
魏宣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路过,我帮你吧。”他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桶。
真的很重。
他一个男子提着都费力,也不知这些年她提过多少次这样笨重的水桶。
他望着她被硌得红肿的手指和虎口的茧子,眉心拧起。
薛兰漪无所适从,双手接回了水桶,纤细的手臂颤巍巍的,“不必了,妾自己可以。”
她客气地颔首示意,步伐却匆匆往小厨房去了。
三年的经验告诉薛兰漪,无故的讨好者必有所图。
何况,魏宣根本就不是无意路过。
薛兰漪很早就察觉到魏宣不远不近跟着她和魏璋,之后更一直站在门外看她。
他为何会突如其来地关注她?
思来想去,薛兰漪担心是昨晚那封对他坦白身份的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毕竟是罪奴,魏宣是不是怕她待在国公府有损公府名声,才如此决绝撕了妾书,对她严防死守?
薛兰漪不确定,但避着些总归没错。
她将一箩筐菜搁在厨房的窗口,阻隔了魏宣追随而来的视线。
透过缝隙,魏宣看到她眼里的不安和警觉,如同受过伤害的幼兽。
“先出去,莫吓着她。”魏宣对周钰道,声音轻得如鸿毛。
但见井边还有一只空桶,他又帮她打了一桶水放在厨房门口。
全程静悄悄的,一个习武之人脚步竟无半分声响。
两人悄然走出崇安堂,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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