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冷郁权臣后》
此时,疏影堂院里却灯火通明,炊烟袅袅。
老太君正挽襻膊,盘包髻在案桌前忙碌,烹煮的声音热闹得紧。
柳婆婆着实没想到此地和崇安堂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景象,莽头扎了进去,吓得转头就跑。
“谁?”
坐在院里石桌前的魏宣听到了动静。
柳婆婆站在栅栏外,眼珠子乱晃,“一点儿小事,大公子不方便的话,奴婢晚些再过来。”
“国公府行事光明,容不得这些个遮遮掩掩的做派。”老太君剜了一眼柳婆婆。
柳婆婆面生,老太君一眼便知她是那个外室带进来的人。
大儿子为这个青楼女子又是找大夫,又是淋雨,已经很过界了。
如今,这女人倒还敢寻上门来。
老太君端着汤碗走了出来,满眼鄙夷打量着鬼鬼祟祟的老货。
柳婆婆知道躲不过了,只得硬着头皮躬身上前将信放在桌沿,小心翼翼推到魏宣面前。
“姑娘让奴婢带个话,说她愿意接受大公子的意见,一切劳烦大公子了。”
“你请她放心,万事有我。”魏宣颔首以礼,嘴角漫出一丝笑意。
终归,魏宣还是不希望两个人在这种心意不明的情况下结成连理的。
柳婆婆退了。
老太君瞧见大儿子面含笑意,心里却不是滋味,“这女子忒不知轻重,她又让你帮她什么?她来路不明,你少沾惹才是。”
“小事。”魏宣扯了扯老太君的衣袖示意她坐下,又摸索着去盛饭。
今日午膳没好生用,故而老太君搬了院子后,又特意过来疏影堂给魏宣做饭洗尘。
这一折腾,已是戌时。
老太君看着一桌子饭菜却又没了胃口,努了努嘴:“如今你跟老二的女人都有说不完的秘密,娘反倒成外人了?”
“娘多虑了。”
魏宣无奈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想法跟老太君说了。
“阿璋今日突然提纳妾之事确实太仓促了些,但咱们直接跟他提暂缓此事,以他的性子定然反弹更甚。
所以走正式流程,先把妾书送去官府,十五日的核验时间,让阿璋和那姑娘都再好生考虑考虑。
若是他们谁不情愿了,就把妾书取回,以后再论。
若然十五日后,两人两心相通,就让他们终成眷属。
如此,既不仓促,也不显得咱们不重视人家姑娘。”
“你倒会为旁人周全。”老太君轻哼,语气倒缓和了些,俨然是接受魏宣的想法。
魏宣遂令人撤了饭菜,取笔墨写妾书。
妾书需得他这个见证人写好,再交给魏璋和薛兰漪署名,方能送去官府。
时间很紧迫。
老太君不忍魏宣提笔困难,方起身一边帮魏宣研墨,一边细细瞧着儿子写的内容,不禁蹙眉:“她一个青楼女子,何须公府出五百两聘礼,还有这些个绫罗绸缎、金银玉器?”
“我来出就是了。”
魏宣很早就给弟弟备了礼,只等他迎娶心上人时,着意给他添置。
且这姑娘身世坎坷,若公府不重视,将来只怕日子不好过。
“十五日后,他们的事不成也就罢了,若成了,娘也莫要再阻拦,他们两个和睦,公府才能好啊。”
老太君实是不想此女入府。
可眼下连老大都对此女颇多关照,足见此女手段了得。
如此,倒不如让她跟了老二,才能断了她接近老大的心思。
“罢了,娘说不过你。”老太君嗔怪道,“你也莫光想着旁人的事,今晚好生休息,明早还要去医眼睛呢。”
明日,魏宣的眼睛就要复明了。
老太君心里高兴胜过一切,“夜深了,你别折腾,娘帮你把妾书送去老二那。”
她取过妾书,忽瞟见魏宣手肘旁的信件。
信封上“大公子钧鉴”五个字十分隽秀。
听闻秦楼楚馆里,常有妓子附庸风雅练得一手好字,给自己抬身价。
这字啊,越秀丽,越证明她居心不良。
老太君顺手抽走了薛兰漪的信,揉成团,丢进了栅栏外的小溪中。
那封藏着密密麻麻心事的信被卷入旋涡里,不停打转,跌跌撞撞找不到出路……
另一边,妾书很快被送到了崇安堂青阳手上。
青阳却找不到主子。
世子从未像今日这样什么都没交代,莫名其妙消失了两个时辰。
府内外的事堆积如山,青阳满府上下地找。
最后在后山那片世子从不踏足的竹林寻到了人。
夜已深,一眼望不到边的翠竹随风摇曳,树影婆娑,树叶的沙沙声时而近时而远。
一道银光在幽林中穿梭,所过之处,翠竹轰然倒了一片。
青阳刚踏足旋涡中心,软剑倏地直逼喉头,杀气扑面而来。
魏璋移形易影到了他身边,眼似苍狼警觉。
“世子!”青阳躬身拜下。
他记得世子说过武道锋芒外放,易露破绽,故而至少三年不曾执剑。
今日似乎戾气有些重……
青阳余光打量着魏璋。
见他周围竹叶飘零,被叶子触碰到的地方起了许多细小的红疹。
不明白世子明明碰不得竹,为何非要自己往伤口上撞?
青阳并不敢多话,只把妾书呈给了魏璋,“这是大公子拟定的妾书,老夫人亲自送来的,请世子过目、署名。”
魏璋收剑入鞘,略瞟了眼,未有多问直接落了款。
青阳心下生疑。
连他都能看出有人想拖延纳妾之事,才弄出了个妾书。
世子竟就这般束手就擒了?
“敢问世子,明日纳妾事宜全部暂缓吗?”
“照旧。”魏璋淡淡的,“明早我要看到一份核验完成的妾书。”
“这……”
妾书要过户部、礼部,官家规定的时长就是十五日。
单单查验户籍、留档、押印一时半会也办不完呐。
“户部负责此事的卢侍郎正归乡休沐呢。”
“他可以一直休沐下去。”魏璋披上玄狐大氅,离开了竹林。
狐裘被甩开,卷起寒风阵阵。
青阳抹了把冷汗。
看样子世子打算将计就计明日就把纳妾的程序全部办妥。
一旦妾书由户部礼部押印,再在明日宴会上展现在众人眼前,那位薛姑娘的身份此生绝无可能更改。
距离明日宴会还有不到五个时辰,青阳急得团团转,连夜出了府。
魏璋的心绪平静了许多,折返崇安堂。
二更天,月光似乎比平时昏暗许多,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晰。
四周也静得出奇,只闻窸窣蝉鸣。
魏璋性子敏感,轻易察觉异样,可一时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脚步放缓,路过偏房回廊时,柳嬷嬷迎了过来。
“世子找姑娘吗?姑娘身子乏,今晚睡得早。”
柳婆婆点了廊下的灯笼,院子里顿时恢复了往昔的敞亮。
从前世子公务繁忙,偶然深夜会去四合院。
姑娘怕他磕着绊着,便跟柳婆婆学了做灯的手艺,做了两盏又大又明的廊灯。
不管世子去不去,姑娘日日都吩咐柳婆婆点着灯。
今夜姑娘没提,柳婆婆也就没点。
魏璋看了眼头顶的灯笼,素色网纱没有任何装饰。
既不好看也不精巧,只是极亮。
目之所及,一片澄明。
“姑娘的灯虽素,可用习惯了,还离不开哩。”柳婆婆笑道。
魏璋眉心轻蹙,“把灯挪走,放在这儿碍路。”
“这……”
回廊里,再也无话了。
一门之隔,薛兰漪躺在榻上,没有睡。
从魏璋跨进崇安堂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她指尖紧攥着枕头,听他脚步靠近,听他脚步远离,听他话音冷得刺骨。
还在期待什么呢?
无人能看到的地方,一滴泪悄然从薛兰漪眼角滑落,淌过鼻梁,晕湿了软枕……
翌日,魏璋早早起身办事去了。
薛兰漪不言不语地躺在榻上,没起来准备早膳,也不想给他贺生辰。
过了早膳时间,头戴大红花的喜婆突然闯进来,身后一列小丫鬟捧着珠钗衣衫鱼贯而入。
“今日可是姑娘的好日子,旁人求都求不来,姑娘怎懒着不动?”
薛兰漪懵然。
喜婆则热情地将人搀扶起来洗漱,推到了梳妆台前。
“方才户部侍郎亲自把妾书送到国公府了呢。现在宾客都来了,就等姑娘去大堂行过礼,您可就是世子堂堂正正的侧室啦!”
屋子里颓丧被喜婆热络的声音打破了,气氛突然变得喜气洋洋。
丫鬟们簇拥着薛兰漪,给她梳妆换衣。
院子里落了一顶小轿,放了鞭炮。
薛兰漪觉得恍若梦境。
不是说程序要十五日才能走完吗?
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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