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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掌上》

24. 请帖何传

宴后一日,褚靖徽早早递上请帖,请求一见。

珈蓝歪着脑袋,果断地就替小姐做了决定,跟那个帮忙跑腿的学子亲切说:“行了,这帖子我们小姐收了,真是麻烦这位小哥了。”

那学子在门房喝了珈蓝递来的茶水,很是客气地摆手道:“欸,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和褚兄是什么交情?不过是帮着走上一趟,今日陛下殿前检阅前三榜,这不是忙地脱不开身嘛。”

珈蓝别了他,兴致甚高地跑跳着穿过门房,就把帖子交给了在一旁冷眼浇水的瞿幼璇。

瞿幼璇没有接过,而是淡淡叫她替她念念,也算考教她这几日来的成果。

珈蓝也不嬉皮笑脸了,自知又做错了事,只能哀哀地扭着脸,将这请帖念完。

字数不多,写的倒是诚恳。

今日事毕,望得城东漫游,灵运相谢小姐。

珈蓝眼看着这夹竹桃要被浇死了,赶忙将小姐手里的水瓢夺过来,“我的花儿!小姐我的花儿!”

瞿幼璇这才回过神来,愕然地拿起一旁的小铲子,一点点地捞出那多余的水,忙给珈蓝赔不是道:“唔……我走神了,下次不会了。”

抱着自己多灾多难的夹竹桃,珈蓝又是心疼又是歉疚,向小姐认错道:“小姐……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以为这个小褚小姐也是喜欢的。”

瞿幼璇不语,拉过她坐到青玉石台阶上,两个人无言以对许久,她这才掏出帕子仔细为珈蓝擦过手指间的泥泞。

“我的小祖宗!很想打开你的小脑仁儿看看,一天天地净想些什么东西?”

她叹口气,捏着这张脏兮兮的帕子,指间搅啊搅,“你觉得咱们有那种运气吗?少年慕艾?呵,我早不做那个梦了。”

珈蓝抬手自责的撑着自己的腮肉,将自己的头低至腿上,闷声闷气地说:“……那我再把他找回来?”

瞿幼璇拉住她,好声好气地哄她,“去就去吧,人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咱们如何要落人家的面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换言之,人家看得上咱们,才会请我去一续。只是我心下不宁,今时今日怎好去攀附人家?”

珈蓝忽然生了气,有些不平地说:“真是不公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贫贱男子尚能有此造化,为何女子无缘?”

看着小姐带着笑,像看小孩子般看着她,珈蓝忽然又无力起来,闷不做声地又坐了回去。

“是啊,人生不平。”

“鲍参军说,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瞿幼璇拍着她的背脊,看着她好似想起了前些时日学的诗句,那些愤愤不平似乎也有了去处。

“珈蓝,不甘虽能催人奋进,却也能拖人进深渊。褚探花能有今日,可是十年寒窗艰难走来。”

珈蓝抬眼,只觉得心下的火也消了,那些泛起的苦涩一并消弭了。

看着她波澜不惊的从容进退,珈蓝只觉得自己定性不够,汗颜有愧。

太和殿内,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跪候在正中,伏威叩首不敢藐视天听。

成燮暗自打量着这三人,看着他们高矮胖瘦各有姿容,无不恪守着礼仪,没有一丝一毫地失态。

他不由暗暗赞叹,尤其是对那位自来时便备受陛下青睐的探花郎。

想来陛下迟迟没有临驾太和殿,自然是又有公事牵绊住了,他心里暗自嘀咕着,刚要吩咐宫宦们递水时,陛下爽朗的笑声便随着脚步声贴近了。

“陛下,三位进士已恭候多时了。”

成燮避开没有眼力见儿还在那里附和着陛下的三皇子,虽然也对其颔首示意,可是眼神却是冷的。

圣上转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一进门便将视线放到跪着的三人身上,“起来吧,爱卿们!”

褚靖徽这才随着他人一同恭谨站里,端着手叠放在身前,依旧没有任何情态。

三皇子梁茂扫过一众人,最终将神色投掷在三人中,鹤立鸡群的挺拔高挑的青年身上,那身与他人并无不同的那一抹白却偏生如一团昙白格外扎眼。

富有转折的五官并不温吞,明暗交影过于分明下,垂落的睫毛难掩清润的眼眸。

若说是人还少年,那身不卑不亢反而显得青涩些。

“茂儿,这三位可是此次春闱殿试中拔得头筹的大才子,以后你们免不了打交道,一进翰林院你编纂的典籍便有人相帮了。”

听着自己父皇的话,被打断的神思一下子就魂归附体,他忙不迭地掩藏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对着投来目光的圣上,颇有君子儒风地回应说:“是,父皇。儿臣岁年寒暑一刻不曾忘记这份志向,必然会在有生之年完成这部典籍,叫其流传后世的。”

圣上看这个儿子的眼神从幽转明,和蔼的笑意背后难掩微眯双眼下的猜疑。

成燮向来盯视着圣上的暗潮流动,自然一寸不落地记在心间,适时地递来话,“陛下何不坐下来说话,一甲进士们正恭请陛下教诲。”

圣上扫了成燮一眼,而后施施然叫众人落座。

“今年此榜较之往年,你们可明白朕拔擢你们的用意?”

榜眼恭敬开口,先声夺人道:“为寒门取士,陛下意在平衡多年间两派的较量,为朝堂正色。”

圣上尔然一笑,搓着两指间残留的朱红墨迹,对着这么一张轻狂年少的脸,他也只展露了上位者难得的慈祥一面。

“哦,榜眼王攘,你是觉得寒门要胜过世家许多吗?”

王攘并不因这句话而怯懦,反而在看过一旁闷不作声的褚靖徽后,“陛下仰仗天下士族,又怎会坐视不理,叫一派繁盛,而他者没落呢?”

他瘦高的身形此时在白衣里也显得晃荡,过于羸弱的外形反衬得他意志之坚,只看他在言行进退中适得其法,“臣下并不觉二者有优劣之分,只认为二者是陛下权衡中的棋子。作为棋子,自然是任棋手捭阖,顺势而为。”

圣上因为他的诚挚和机巧对他也另有些青眼,翻开他们三人的试卷,取出他那张略略扫过,“王攘,你倒是言行一致,锋芒毕露啊。果真是轻狂出年少,敢说敢想,朕喜欢你身上这股劲儿。只是在官场也要学着进退。”

王攘稍露喜色,又坐会自己的台案边。

“状元郎,榜眼他已先声夺人,你作为一甲中的领袖,是何感想啊?”

卢堰文一顿,并不轻举妄动,而是看过王攘投来的神色后,这才起身,拖着厚重的身形振作精神答道:“王攘所言,已切中臣所思所想,臣只能在其上补足,望陛下恕臣驽钝,不能再开新声。”

圣上微笑,变换了姿势略有松懈,叫他能言就言。

卢堰文自如他的意料,像其策论厚重而稳妥,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将这车轱辘话是从上古讲到文祖。

看着他言及已满头大汗,燥干而口渴,看得一旁出神的三皇子梁茂都有些迟缓,一面觉得他腹有诗书,一边又觉得并不紧要。

圣上依旧笑呵呵地叫他坐回去,夸赞他说:“嗯,卢堰文,你的策论务实求真,你的文采也很是不错啊。自上古到文祖,看了不少书啊。”

卢堰文一边擦擦汗,接过成燮递来的水再三饮尽后,这才如释重负般谢着退回去。

褚靖徽一直保持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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