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星宫莉莉子停下脚步，丝毫不顾路人古怪的眼神，直视着眼前的空气——

“明知道叫我宿主我也能理解你是在叫我，却还是选择叫我的名字。”

系统眨了眨眼，试图以自己的意志处理这段全新的信息——因为是全新的信息，之前那些被植入的经验已经发挥不了作用了。

“这就是名字的意义。”

“虽然是给别人用的东西，但如果有人用在你身上，对你来说，这个名字就有了意义。”

而在那个人的生命里，你的存在也会变得有意义。

她不是讨厌名字，她只是讨厌不被使用的，没有价值的名字。

和没有价值的生命。

“就、就用那个怎么样？！”

“哪个？”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球！还挺形象的不是吗？”

它甚至故意围着她绕了一圈，用网球的身体。

“你确定？这个世界上会被人用球来称呼的东西很多哦。”

“但会用球来叫我的人只有你。”球不假思索地回应。

“会被人用球来称呼的系统...也只有我。”

星宫莉莉子怔怔地看着眼中无法倒映出任何存在的、无机质的黑色圆点。

莫名觉得在那里面、背后、还存在着一个不依靠于肉身存在的自己。

“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名字。”

但是…又是谁为她选择了星宫莉莉子这个名字呢？

随着街景的风格从繁华向朴素转变，最后在一栋只能用‘勉强还能住人’来形容的建筑前停下。

这就不意外了，难怪里面会是那种装修模式——如果只刷墙漆、铺地板也算装修的话。

没事，老房子至少没甲醛。

有也不怕、串串房都照住不误的人还怕这个？

“你在骄傲些什么啊。”已经从温情模式切换回来的系统忍不住吐槽。

“骄傲自己能吃苦、会吃苦。”

“小心有吃不完的苦...算了当我没说。”系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你以后最好都对我怀有一点愧疚之心，作为人类，我活得可是很惨的。”

系统莫名觉得她话还没说完。

不过这理所当然地拿自己的经历来卖惨的厚脸皮还真是...令人钦佩。

“所以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

星宫莉莉子一边掏出钥匙一边开门...

家徒四壁。

怎么还是家徒四壁！

甚至连越前龙马提到的枕头都没了！

针对！完完全全的针对！

“对我好一点吧。”星宫莉莉子强压下内心的不忿，再次祈求。

所谓人在屋檐下。

甚至露出一副相当无辜的表情，不断睁大的双眼竟让人看到一丝楚楚可怜——

系统：不是你谁？

说完，星宫莉莉子就合上门。

给系统一个你懂我意思的眼神后...

再开！

！

“不是打开方式的问题啊，话说这都多少年前的梗了？你一个地球原住民版本更新怎么比我还慢？”

“你不知道原住民都是过得很惨的吗？”

“警告！少讲这种会连累我挨骂的地狱笑话！”

“随便你。”星宫莉莉子瞅了瞅地板，能落座的地方只有早上睡过的铺盖、很适合卷起来滚人的铺盖。

“这是榻榻米吗？”原来不是没有床啊，行吧，就当体验异国风情了。

“不是这就是地板。”想什么呢。

星宫莉莉子沉默了。

要不是年龄不合适，兜里的余额也不合适，她甚至都想点根烟——

再顺便把这个看上去事不关己的混球点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是人，吃饭睡觉还是需要的吧？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基本、基本设定！”

意思是不给东西就给钱，

“你看看你自己。”

“…”

“不给就不给。大不了饿一顿，你骂什么人。”

“不是啦、我是想说你现在四肢健全有手有脚，想要钱自己去赚不就好了。”

“你忘记了吗，我现在是初中生。”

“不一定。”系统比了比手指，吹着口哨看向一边。

那两根火柴人风格的极简线条是什么时候变出来的？

“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心口不一。”想的跟说的完全不一样啊，真的不会精分吗？

“我的意思是，你尽管去找自己能做的工作好了，我会想办法让对方以为你是高中生的。”

星宫莉莉子刚想提出质疑，但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两个长得很着急的学生——

合理了。

相当合理。

“这个设定还真是方便你们了。”这里的初高中生之间根本不存在年龄界限。

“别这么说，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我更喜欢直接送到手边的好处。”而不是做牛马的资格。

眼见着太阳就要落下，星宫莉莉子也没有面壁思过的习惯，尽管她这个人有的是过错可以反思，而墙壁也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存在。

但还是先去打工吧，至少得先解决晚饭问题。

没有可以换上的衣服，星宫莉莉子就这么穿着青春学园的女生校服在街上闲逛。

也只能在这附近闲逛，没有钱，连坐车去远一点的地方都不行。

好在多走几步就是青学周边，那一块还是比较繁华的，大大小小的商店也不少。

“你打算找什么工作？”

“不应该由你这个系统来提供新手指引吗？”

“因为你看上去很有主意嘛，而且白天没有指引不是也好好度过了吗？虽然有几次已经到了临界值，但最后还是一次ooc判定都没有呢。”

“我真棒。”

我真不该说好话。系统心想。

“是啊，你真棒。”忽略掉不谦虚的部分，的确是值得夸奖的表现。

“这么棒的我有什么奖励吗？”

“没有。”

“想打网球了。”

系统听出了这里的网球是特指，迅速岔开话题：

“赚到钱你打算干什么？”

“钱都没赚到就想着花？你这样是很容易掉入借贷陷阱的。”

“可是我不需要钱。”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说这句话。”

系统想到计划中的某位交换对象，想告诉她这个愿望也不是不能实现。

但也只是想而已。

“吃饭，买枕头被子和洗漱用品，然后回去睡觉。”

“你愿意留下来了？”

“难道你肯放我回去？”

“可是上辈子的你已经死了，还能回哪去？”

“...”星宫莉莉子不语，只回以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其他的事情？比如我为什么消失，比如越前龙马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比如交换的触发机制和持续时间，还有任务报酬的之类的——是有钱的哦！除了能买设定，还能换成实实在在的钱。”

“球。”

“怎么了？”

“有些人喜欢钱是真的喜欢，不管已经有多少钱了还是想要更多。”

“还有些人看上去爱财如命，但其实只是舍不得花，所以才对已经有的那些视若珍宝，对可能获得的那些极尽渴望。但后者有时只是为了生存。有钱、守住钱，能让她们活下去，或者更有尊严、更自由地活下去。”

所以比起钱本身，她们其实更想要那些能用金钱来购买的东西，因为钱是唯一等价流通的物质，尽管数量和方式有差，但至少每个人都是有机会得到的。

而不是出身、关系、爱之类…连获取机会都没有的东西。

“所以你是因为不想留在这里才不喜欢钱了吗。”

它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那他们呢。

你不喜欢他们了吗？

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向否定的那端倾斜。

的确，从白天的表现来看，至少对越前龙马来说，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强烈的喜欢。

“我想不想很重要吗？”

“如果你真的不想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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