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马小叔巧取豪夺以后》
那还能有什么念头?
总不能是……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尖就被谈箴利落地掐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偶尔的胡思乱想无伤大雅,但肖想完全不属于自己维度的事物,那叫痴人说梦。
“我明白了。”谈箴下颌仍被容缄扣着,自始至终没有过半分挣扎,安静到近乎乖驯的姿态。这句话更是放得轻柔,像是无论容缄提出何种要求,他都能全盘接受,悉数奉上。
那对黑漆漆的眼珠在昏暗光线里,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玻璃般的冰冷光泽,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回视着容缄:“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容缄盯着他,缓缓松了钳制。指腹难以察觉地,摩挲了下婚戒外圈。
“小绥,你究竟明白我对你的定位吗?”
“当然。”谈箴悄无声息地把左手的智能表转了个向,盖住因心率飙升而急促闪烁的微光,表情和语气却能维持波澜不惊的平静:“小叔同我说过,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伴侣。”
一个皮相或许合乎他心意的,能拿得出手的“容太太”
除了见色起意外,谈箴实在想不到容缄执意要和他结婚的理由。毕竟自己也就只有这幅皮相尚可。
在容家人,或者说整个上流圈的认知里,再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也不过是登不得台面的戏子,用于赏玩取乐尚可,但登堂入室?那是连提都不配提的僭越。
说得更难听一些,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若非容老爷子那份“不与他结婚便拿不到核心股份”的遗嘱死死压着,柳如慧恐怕早已撕毁他与容玹那纸婚约,他也不必再困于容庭,受制于容家分毫。
“小叔放心,”推开车门前,谈箴侧首,对着阴影中的容缄做出承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会让你满意的。”
他利落地推门下车,车门关闭的闷响,恰好盖住身后传来的一句低语,那声音冷而沉,带着一丝难以捕捉、近乎告诫的意味:
“你不需要让任何人满意。”
……
电梯迅疾攀升,数字跳跃,最终停在顶层。
“叮——”
一声轻响,电梯门向两侧滑开。
视野骤然开朗,映入眼帘的并非传统的玄关,而是一个极度开阔、挑高惊人的空间。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取代了整面外墙,璀璨流璘的江景,对岸耸入云霄的楼宇……将沪城最繁华的夜景框成一幅流动的巨幕画卷,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一切尽收眼底。
头顶的感应灯无声亮起,光线是柔和朦胧的暖白,照亮脚下光可鉴人的深灰色大理石地面,纹理如同冻结的冰川
抬眼望去,整个空间是纯粹的黑白灰构成,线条利落,材质冷感,洁净到让人疑心近乎无菌,比样板间还缺乏人味和暖意。
着深色套装的管家如同影子般无声出现,微微躬身:“先生,小少爷,欢迎回来,醒酒汤已准备妥当。”
领证前一晚来云玺公馆时这位管家并未露面,谈箴看向容缄,他脱下外套递给管家,语气平淡地介绍:“这是麦森。”
......还挺洋气,都整上英文名了。
谈箴对老管家微微点头,“麦叔你好,我是谈箴。”
醒酒汤温度适宜,带着清淡的药材香,落入胃中后驱散了些许翻腾的酒意。谈箴放下碗,对容缄道:“我去休息了。”
他刻意用了模糊的指向,转身便欲朝上次住过的东翼套房走去。
“主卧在这边。”容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声调平静,像一道无形的墙,拦住了谈箴的去路。
谈箴脚步顿住,背影僵了一瞬。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底深处掠过被强行留住的倦怠和不耐:“小叔,这‘新婚夜’是今天就非过不可吗?”
“我喝了酒,不太舒服。”
这句是真的,他这会只想洗个澡赶紧睡觉,并非推脱的借口。
容缄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睡在一起,不代表要做什么。”
“结婚了,没有分房睡的道理。”话落,往书房走去。
谈箴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抬脚走向楼上主卧。
主卧依旧是极简的冷色调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同样拥有绝佳的江景视野。卧室内陈设简洁,床品崭新挺括,深灰色床品泛着冰凉的绸光。
相连的衣帽间里,已备好了他的衣物,春夏秋冬,从内到外,居家外出,一应俱全。甚至连出席一些活动场合的高定衣物,都成套的配好挂起。
整得好像他要在这长住一样。
谈箴取出睡衣,往浴室走去。
......
等容缄处理好收尾工作上楼时,谈箴正懒散倚在那张尺寸惊人的床一侧看手机。
容缄解了袖扣,“不是说不舒服吗?”
谈箴没抬头,“在看剧本。”
“早些睡,熬夜伤身。”
谈箴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把那句“也没见容总的休息习惯有多健康”给咽了回去。
就他管得多:)
等容缄洗完澡出来,谈箴放下手机抬眼,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告知意味:“我睡姿不太好,先跟你说一下。”
说完,他便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容缄的方向,留出了足以再躺两个人的巨大空隙。
容缄擦头发的手一顿,没说什么,走到另一侧掀被躺下。床头灯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空气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
直到深夜。
容缄睡眠浅,几乎是在被触碰的瞬间就醒了过来。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源源不断的暖意,紧贴着后背传来,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热得惊人。
紧接着,一条手臂压了过来,横亘在了他的腰腹间,将他牢牢圈住。身后温热的躯体更是完全贴了上来,从脊背到腿弯,不留余地的嵌合,带着一种畏寒之人寻求热源般的本能依赖。
先前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人,此刻正像一只无尾熊,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
容缄的身体在黑暗中瞬间僵硬。
他终于切身体会到,谈箴那句轻描淡写的“睡姿不太好”,究竟意味着什么。
原来是这种不太好。
颈后传来谈箴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拂过他的皮肤。腰间的手臂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容缄试着动了下,想拉开一点距离,身后的人立刻不满地哼了声,手臂收得更紧,将他死死箍住。
谈箴的脸在他肩窝的位置无意识地蹭了蹭,细软的发丝扫过颈窝,带起一阵细密难言的痒意。
容缄:“……”
容缄维持着被禁锢的姿势,在黑暗中睁着眼,感受着身后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心跳。
也许是错觉,从谈箴身上传来的青橼香气,也浓郁了不少。清泠泠的草木冷香,却像是像一团意外闯入冰原的火焰,固执地燃烧着,将他牢牢困在冰与火的交界线上,动弹不得。
容缄闭眼,尝试入睡。
……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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