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雨季》
陈暖选的是一家牛肉火锅,火锅店里热气腾腾,五个人围坐在靠窗的圆桌旁,牛骨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陈暖正忙着把一盘肥牛倒进锅里:“快吃,这家店不辣且好吃。”
肥牛在滚烫的汤底里迅速蜷曲变色,陈暖用漏勺捞起肉,架在锅上,说:“快快快,肉熟了可以吃了!”
陈暖说话这间隙,林钦已经往嘴里塞了片肉,含糊不清地说:“人间至味。”
章时瑶:“好吃。”
苏燕禾:“这家店确实还可以。”
顾怀舟坐在章时瑶旁边,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筷子起落间几乎不发出声音。
桌上玻璃杯的饮料早已空了,顾怀舟拿起玻璃壶,问:“要加饮料吗?”
“要。”几个人同时说。
顾怀舟给她们几个倒完,目光落在章时瑶手边的饮料杯上,里面还有半杯:“要加吗?”
章时瑶愣了一下,把杯子往前推了推,“啊?好。”
顾怀舟闻言拿起玻璃壶,给她倒了半杯。
“谢谢。”
“不客气。”
陈暖举起饮料杯:“来,为我们顺利考完月考干杯!”
“希望我们都有心仪的成绩!”
“Cheers!”
吃完饭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陈暖指着天空喊道:“看,星星!”
章时瑶仰起脸,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将一缕碎发吹到脸侧。她伸手拨开发丝,望着那几颗一闪一闪的星星。
五个人在公交站前道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章时瑶独自往前走出一段路,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发现顾怀舟推着自行车跟在不远处。
她们是一个小区的,路线一样也正常。
“你不骑车走吗?”章时瑶停下脚步问。
“车的刹车坏了。”顾怀舟声音平静。
“哦。”
章时瑶低头看着两人被拉长的影子,一前一后,偶尔重叠。
“数学的那道几何图,”顾怀舟开口,“你用了辅助线还是坐标系。”
“辅助线。”章时瑶转身倒着走,面对着他,“在D点那里做了条平行线。”
顾怀舟看着她,嘴角上扬:“我用了坐标系。”
章时瑶想了一下,那题坐标系要设好几个数,微微蹙眉:“那肯定很麻烦,要设那么多参数。”
“是有一些麻烦。”顾怀舟点头,“但是我不会用辅助线写那种题。”
声音很平静,落到章时瑶耳里如五雷轰顶般让她僵在原地。
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疑惑地开口:“你…你不会?”
顾怀舟面色平静:“不会,学霸求教。”
章时瑶在想自己知道一件秘密被灭口的可能性,倒着走时踩到了路上的小石子,踉跄了一下。顾怀舟下意识伸手,见她站稳后收回了手。
“真的不会?”章时瑶没有注意对方的动作,站稳后问,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你不是年级第一吗?”
顾怀舟眨眨眼,食指抵住鼻尖,“第一也有不会的题。”
这么说也是这个道理,她听见自己说:“那下周我看看时间,有空我教你。”
顾怀舟笑起来:“好。”
章时瑶看着他的双眸。
眼睛真好看。
她想。
如果看着这双眼睛教,其实也不是不行。
—
章时瑶回家后就在收拾东西,明天她要去父母家里住两天。
第二天章时瑶一起来,就发现窗外飘起了细雨。初秋的雨细密而温柔,她推开窗,伸出手,感受着微凉的雨滴落在掌心。
她看了一会雨,撑着一把米白的伞出了门。
家里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她,章时瑶上车,看到开车的人一愣:“刘叔?你怎么来了?”
刘叔算他们家的老司机,自章时瑶记事起刘叔就在给他们家当司机。他们搬到江城后她见过两趟司机并不是刘叔,她还以为刘叔不来了。
刘叔:“李总给我加薪资还特意给我放几天假,让我来这边。”
“嗯。”章时瑶看着窗外应道。
车窗外的雨丝轻轻敲打着玻璃,章时瑶头抵着车窗,望着陌生的街景。刘叔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小姐,刚来江城还熟悉吗?”
“嗯,挺好的。”她点点头,“刘叔你呢?”
刘叔说:“能看见小姐就好。”
简单寒暄几句,刘叔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车载音乐,轻柔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在车厢里。
章时瑶知道这些音乐,是她之前练钢琴的时候喜欢的曲目。
车子驶入父母所在的别墅区,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青草香。
刚走到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推开门发现是自家做饭阿姨在劝李晴,“夫人,你别切了,交给我们。”
李晴切着手中的水果,摇摇头:“不行,瑶瑶今天要回来,这个我要做给她吃。”
一看李晴居然在家里,章时瑶弯腰换鞋,惊讶出声:“妈,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李晴看她来了,脸上还沾着做蛋糕的面粉,摆摆手:“工作丢给你爸了,你爸在公司呢,周六我才不上班。”
章时瑶走过去:“妈,做什么呢?”
“果塔。”
李晴将烤好的塔皮拿出来,章时瑶凑近一看,料理台上摆着几个小巧的塔皮,旁边是切好的新鲜草莓、蓝莓和打发的奶油。
李晴正小心翼翼地把奶油挤进塔皮里,动作有些生疏却格外认真。
“妈,我来帮你吧。”章时瑶伸手想帮忙。
“不用。”
章时瑶撤回手,好奇地问:“妈,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
李晴往上面摆着水果,小心调整着位置:“上周和你陈姨出去,她推荐了一家法式甜品店,我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就学着做给你吃。”
说罢,李晴将做好的果塔举起来:“卖相怎么样?”
在生意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也不过是个笨拙地学着做甜点,想给女儿做甜点的普通妈妈。
章时瑶细细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发现妈妈眼角多了几道细纹,眼睛有点酸涩:“好看。”
“那就好。”
一回生二回熟,李晴速度地把剩下几个做好,摆好盘,端到餐桌上。
“做好了,快来吃。”
章时瑶拍了一张照片,拿起来一个吃:“好吃。”
“好吃就行。”李晴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也拿起一个尝尝。
她看着母亲,想到什么:“妈,我记得你之前很讨厌下厨。”
章时瑶爸妈年少北漂了很久,什么苦都吃过,李晴那个时候为了省钱甚至一份菜能分成好几天炒,那个时候屋子小,不通风,导致现在李晴闻到重点的油烟味就反胃,后面有钱就很少下厨了。
李晴的动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甜点:“对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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