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腻歪了几日，便各自扎进了工作堆里。林煦同的专博脱产科研期眼看就要结束，紧接着要面对的就是住院总医师连轴转的日子——这差事她本该在博一就轮上，偏因科室人事调动拖到了博士最后一年。

住院总会忙得脚不沾地，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必须在脱产期结束前把该做的实验都做完，这样才不会耽误毕业。

今天中午，趁着样本扩增的空档，林煦同揉着酸胀的肩膀出去觅食。刚要走进升降机，斜对门的轿厢随着“叮”的一声缓缓打开，导师王主任率先走了出来，身侧还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林煦同的脚步几乎不可察地顿了半秒，三年了，他还是老样子，眉眼轮廓和初遇时没差，只是身形比从前清瘦了些，也褪去了原来的学生气，透着股成熟稳重的味道，不愧是三年内发了一篇cell一篇gut的科研新贵。

“真巧。”导师笑着侧身，对两人分别介绍，“小林，这是我们科今年新聘的副研究员容嘉澍，这是我的博士学生林煦同。”

“你好。”容嘉澍的声音比记忆里沉了些，眸底有一闪而过的复杂，随即伸出手，仿佛真是初次见面。

“你好。”林煦同垂下眼帘，没有太多表情。

指尖相触时，林煦同只觉一片微凉，快得像是错觉，两人已松开手。

“主任，我先去吃饭了，今天没吃早餐，饿得厉害。”林煦同避开容嘉澍的目光，转向导师。

“去吧，别饿坏了。”导师摆摆手。

林煦同扬手道别，转身走进升降机。轿厢门缓缓合上的瞬间，她才靠在冰凉的镜子上，长舒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天林煦同都在想着容嘉澍，心绪不宁，加样本的时间都比以往长了很多，但好在实验结果还不错，条带清晰，对照组都没出错，是可以用的阳性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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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来接林煦同时，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他原本订了家会员制餐厅，藏在老洋房里，私密性极好，菜单都是提前定的。但林煦同却摇了头：“算了吧，我今天有点胃痛，不如找家烤鸭店，我正好能喝点汤。”

陈令没反驳，打了把方向盘改道，眼角余光瞥见她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摩挲——她今天确实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也很迷离，他没多问，有些事她想说自然会开口。

二人在烤鸭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片好的烤鸭盛在白瓷盘里，油亮的鸭皮泛着琥珀色的光，林煦同正用荷叶饼卷着葱段，

“下周三我生日。”陈令似是随意地开口。

“噢，生日快乐。”林煦同的回应快得像条件反射，卷饼的手顿了顿，才意识到自己答得太敷衍，抬眼时正好对上陈令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期待。

“你……”陈令刚要接话，却被一把男声打断，

“小林老师！”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年轻男生经过时，脚步顿在他们桌旁，眼里亮闪闪的。

林煦同抬头时还带着点茫然，看清来人后，唇角立刻弯了起来。是她大三做家教时带的学生，说是师生，其实也就差两岁——他16岁那会儿，她刚满18。

一个是连lookfor都翻译成看着的高二学生，一个是抱着习题册赶场的兼职家教。那时候他总仗着个子高，弯着腰跟她耍赖：“等我申上了P大，就追你当女朋友。”她好气又好笑，每次都只能无奈道：“哥，咱先够上本科线再说吧。”

后来这小子没考过本科线，全家送他出了国，算算时间，确实该本科毕业了。

“哟，是你啊。”林煦同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点弯，“好久不见，小伙子长开了，更帅了。”

男生刚要接话，旁边跟着的中年男人忽然“咦”了一声，目光直勾勾地盯住陈令，脸上的随意瞬间换成了热络的笑，快步上前打招呼，“陈总？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您！”

他又赶紧拽过儿子：“这是我家小子，刚从国外读完本科回来。”说着，视线转向林煦同，眼里闪过一丝打量的疑惑，“说来也巧，他跟这位姑娘……认识？”

没等林煦同开口，他又立刻转回头，腰弯得更显客气：“陈总这是来吃饭？我们刚订了包间，地方不大但清净，不嫌弃的话一起坐坐？上回那个项目，还没好好谢谢您呢。”话里的恭敬藏不住，带着点想攀交情的急切。

陈令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得像水：“不了，你们聊。”拒绝得干脆，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

男人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又立刻圆回来：“那行那行，陈总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