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汇广场附近有一个巨大的户外冰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还很热闹，里面都是人。

陶斯允的目光从刚才起就一直追逐着冰场上那几道小小的身影。

现在的小朋友都特别厉害，一个个穿着冰刀鞋在冰上还能如履平地，身体简直灵活得不得了。

欢笑声时不时传进耳朵，陶斯允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玩儿。

许霁注意到她的表情，问：“想滑冰么？”

陶斯允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太好意思地说了三个字——

我不会。

许霁丝毫没有感到一点意外，这倒是让陶斯允挺意外的。

“我教你。”

“我不敢……”

“我保护你。”

……

几分钟后，陶斯允被他拉到了冰场上。

许霁和她面对面，两手朝上摊开，对她做出手势。

陶斯允犹豫了一下，也不再矫情，指尖虚搭上去，被他轻轻握住，牵着走。

白色冰鞋缓缓滑动，锋利的冰刀将冻得硬邦邦的冰面划出了两条细细长长，歪来歪去的线。

和大多数新手一样，陶斯允第一次滑冰，紧张得不行，上冰以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心突突直跳，两条腿都忍不住发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围都是人，这么热闹的环境，她居然清晰地听到了脚下冰刀切割冰面时发出的刺啦声。

一点也不顺畅。

在耳朵里非常生硬地扭过来又扭过去，声音越放越大，最后扭曲到了极致，简直就跟上刑似的。

特别折磨人。

“等、嗯……你先等一下好不好、我还没有准备好……”

“别怕。”

“啊！！慢、慢点、慢点、求你了！！！”

“放松。”

“……”

许霁在教学方面尽心尽责，非常严格，丝毫没有给她放水的意思。

并且在这期间面对陶斯允因为胆小害怕时不时流露的退缩也绝不妥协，表现得非常无情。

站在冰场中央，环视周围，除了面前这个人以外，好像没有任何能让她扶的东西。

陶斯允彻底死心，只能以一种任人宰割的心态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溜完一圈以后，她慢慢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感觉，然而还没等缓过劲儿，许霁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松开她，一个人倒退着向身后滑出好一段距离。

陶斯允有点懵，压根就没想过他中途会以这种方式“离她而去”，一时间不太能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许霁隔着一段距离，对她摊开手：“自己过来。”

“……”

陶斯允一动不动，仿佛被冻在了冰面上一样，身体霎时就僵住了。

她只是一个在冰上“蹒跚学步”还不到半小时的人而已，有什么本事自己过去啊……

陶斯允崩溃地想，按照他们之间这个距离，她现在要是摔一跤许霁恐怕都来不及滑过来扶她一把吧？

不是说好要保护她的吗？

怎么说变就变呢……

这不是冷漠绝情是什么？！

太过分了。

她这么需要他的时候，这个人居然忍心不管自己，还离得那么远！

陶斯允还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这么依赖一个人，然而那个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几米之外，半天了，竟然一点要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

陶斯允很郁闷，大脑里的弹幕一条接一条地往外弹，全是吐槽和悔恨。

不应该答应他的……

好后悔啊……

太后悔了……

怎么会有他这种人……

为什么总要欺负老实人……

“过来。”

过不来。

许霁见她倔强地站在原地，语气调侃，“还是不敢自己滑？”

“……”

陶斯允看他的目光很复杂，眼里既有说不出口的委屈，又有一种被渣男深深伤害过后的绝望。

“你刚才明明说再带我滑半圈才会松手……”

怎么还出尔反尔啊！

做人真的不能这样……

“已经好几个半圈了，陶斯允，你不要总对我耍赖。”许霁眯起眼睛，面对她此时的示弱丝毫不心软，摊开的手重新合拢，轻轻拍了两下，做了个鼓励性十足的动作，像是教练在哄滑冰滑到一半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子。

对她招了招手，还是那四个字：“自己过来。”

陶斯允头一次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她不想在许霁面前表现出那么矫情扭捏的一面，更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只好踩着冰刀鞋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

同时内心不断祈祷，可千万别有人撞她……

要是在许霁面前摔跤，那就太丢人了。

那个画面光是想想都让人感到绝望和窒息。

眼看离他越来越近了，陶斯允稍稍安心，有一种悬着的心马上就要落地的感觉。

然而就在她即将要滑到他面前的时候，许霁突然收回了手，背到身后，又往后滑了一大段距离，将他们之间缩短的距离又重新拉开了。

陶斯允本来还在担心万一刹不住撞到他身上了怎么办，结果没想到期待许久的安全感这一下全都落了空。

内心的担心瞬间变成了失落。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刚要生气，许霁又一次朝她伸出了手。

“我怎么了？”许霁缓声重复道：“过来。”

他的口袋里一定装了很多糖。

每隔一会儿就抛一颗给她，不知是鼓励还是故意在引诱，一直钓着她。

陶斯允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一招对她尤为好使。

那个张开的怀抱现在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抗拒不了，在接近和远离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陶斯允步履不稳，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许霁看着她一点一点，努力靠近自己的样子，心动到想要把所有的糖都给她。

追逐游戏在两个半圈以后结束。

许霁不再后退，站在最初的起点等她。

已经很晚了，偌大的冰场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团白雾，消失在冷空气里。

许霁的睫毛上结了白色的冰晶，像是寒冬的雾凇挂满了松枝。

“陶斯允。”他褪去了平日的散漫，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似乎也被冻住了。

“你追了我这么久，我现在能追你了么？”

陶斯允愣住了。

刚才得到的那些糖果这一刻全部在心里化开，来不及和来年春日的雪一起消融，就变成了冰天雪地里五颜六色的甜蜜。

一时间紧张和期待并存，不分上下。

陶斯允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追？像我刚才追你那样吗？”

她的长发被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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