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拒绝HE》
他们走后,凌荷靠在背枕上,扶着额头愁眉不展。
绣冬泡了静心安神的茶端上去,凌荷接过茶,喝得很是心不在焉。
绣冬偷眼观她脸色:“娘娘可是忧心四姑娘?”
凌荷不置可否,想起翡微选两不疑时的果决,越想越气闷,不禁把茶盏重重往旁边茶案一搁,抱怨道:“枉本宫煞费苦心为她铺路,她倒好,合着外人反过来打了本宫一个措手不及!莫不是当真伤坏了脑子!”
绣冬闻言却不敢接话,主子对凌四姑娘今日所为颇有微词,但到底她们才是一家人,识相的下人往往要懂得什么时候管好自己的嘴,别到时候亲人没有隔夜仇,多嘴的里外不是人。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选了彼岸红莲?”
凌荷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小妹的性子她最是了解,有时莽撞任性不假,但到底不是个傻的,今日怎么就突然犯了糊涂?
绣冬出言安抚:“兴许四姑娘有别的打算,我瞧着月殿下这次来,眼睛时不时就往四姑娘身上转,或许……四姑娘是故意做给月殿下看的也说不准?”
她略停顿,接着道:“而且……四姑娘既然能毫不犹豫地服下彼岸红莲,想来心里头是信赖娘娘才会如此,否则以四姑娘素来怕疼的性子,多半不会那么容易同意。”
凌荷挑眉,一声嗤笑,“本宫怎么觉得她并非信赖本宫,而是为了护那质子。”
话虽如此,她转念回想,好像月褚宁对小妹的态度确实有所不同。之前他虽不会明着表现什么,但眼神难免有藏不住的时候,偶尔仔细观察,也能察觉其中厌恶之情。
如今……倒是看不出厌恶……
许是她看错了,月褚宁那样的人,从小长在丑恶和腌臜的淤泥里,已然看透人间冷暖,早就冷硬了心肠不会相信任何人,也只有最实在的利益才能打动他。
“若她真有本事拿捏住他,本宫倒要高看她几眼了。”
不过嘛……凡事无绝对,如果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倒于她有利。
念头刚起,凌荷便暗自摇了摇头。
月褚宁进了将军府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多多少少也清楚。从前她也暗示过凌棠凡事不要做得太过,留得三分情面在,日后不怕变故生,奈何那丫头是半句都没听进耳里。
表面上月褚宁不过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可她却清楚他那张逆来顺受的脸下隐藏的真面目。
昔日种种虐待,怕是月褚宁心里早已恨透了小妹,又怎么可能对她生出一丝一毫的情意。正是因为有所担忧,她才费了许多心思弄来两不疑,为的就是束缚月褚宁,同时也给凌棠留一条后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也没算到凌棠摔坏了脑子,选了浮生若梦!
凌荷想起来又是一阵糟心,女人气闷久了于养颜不宜,她有意找个别的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便想起凌兰托小妹送来的礼物。
“绣冬,你将凌兰送来的东西拿过来。”
绣冬应了个是,捧着木盒小心翼翼地奉给她。
一个小小的木盒,表面看上去有些不足为道的精致,仅此而已。莫说她如今是贵妃,便是从前在将军府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这盒子乍看上去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里面竟还有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明显比外面的木盒精致更多,再打开,里面躺着一颗不小的紫青色玛瑙石。天然的玛瑙石色泽光亮,条带分明,单就这尺寸和紫绿成色算得上极品。
凌荷微乐,“魏氏这是下了血本。”
她随手搁下木盒,看着里面的玛瑙石讽道:“也不一定是魏氏的主意,她那个脑子可没这么细致。想来应该是凌兰的主意,一边想要讨好本宫,一边又要防着小妹看出端倪从中作梗,这才故意套了个不起眼的盒子在外头。”
同是家中妹妹,一个唤小妹,一个唤凌兰,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绣冬也扫了眼盒中琼玉,“瞧六姑娘的意思,似乎是有求于娘娘。”
“哼,”凌荷冷笑:“她是喜鹊站柳梢儿,一心想要攀高枝。也不想想她区区一个妾室之女,凭什么做高门正妻。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母亲是个贪得无厌的,她也养成这么个卑劣性子。”
毕竟不是同一个娘生,尤其魏氏还是趁谢氏身体不佳,怀胎之时趁虚而入。凌荷是家中老大,最清楚当年母亲心中苦楚,自然对魏氏母女心有成见。
不过谁让她们都姓凌,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凌兰若当真给人做妾,丢的也是她的脸。
“罢了,她既如此有心,帮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权看她能回报本宫多少……”她说完红唇微咧,脸上分明有笑意,美眸却闪烁着冷然的光。
绣冬立在一旁静静端详主子的表情。若说最了解主子的,那必然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哪怕她在凌荷面前是个得脸的,但说到底,终究也就是个脖子拴绳的奴婢,绳子一头牢牢在主子手里握着,高兴了就松点,一个不高兴了随时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都说伴君如伴虎,其实这话放在任何主仆关系上都可用。
绣冬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以她这么多年在凌荷身边察言观色的经验来看,她方才神情语气,多半是不打算真帮凌六姑娘了……
泠泠冬夜寒,悄悄灯烛燃。
如果再给翡微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浮生若梦”而不是“彼岸红莲”。
这个“两不疑”分明专坑吃下“彼岸红莲”的人!
从宫中回来的第六日晚上,正是月末之夜,当天夜里她就非常悲催地毒发了。
月褚宁说彼岸红莲的苦比她想象的要难受得多,这话真是一丁点水分都没有。
不过刚刚入夜,翡微便觉一团火从心底快速燃烧起来,一路烧至四肢和头顶,越烧越旺,很快烧得她头晕脑痛,甚至连呼吸都是疼的。
与之相伴的还有皮肤如同烈火下灼伤的生痛感,疼得她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原本还想着自己好歹是修道之人,加上有静气冰心决的助力,总归能压下些许彼岸红莲的毒性。谁承想,这毒居然这般厉害!莫说压制了,但凡换个身体不好的能不能挺得过去都难说!
屋内的所有窗户尽数打开,哪怕窗外寒风肆无忌惮地吹进屋内,也缓不了分毫她体内的旺火。
翡微紧咬牙关,尽可能压住痛呼,却还是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微微的低吟声。
矮榻上躺着的月褚宁听见动静,立马坐起身,看了她一眼,抱起被子跑去离她最远的门口坐下。
翡微哪里有精力管他此时的“忘恩负义”,只阖目犹自咬牙强忍。许是她太过能忍,月褚宁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个字,更没有听到他原本预想的祈求声。
彼岸红莲,如地狱业火,他在月国时曾听过中此毒者,哪怕再强健的七尺男儿都忍不住哭嚎,到最后都会跪地磕头,求着对方帮自己疏解。
不得不承认,凌棠比他想象的能忍。
以前哪怕一点小伤她都要哭闹上半日,如今倒是……半点不肯示弱。
月褚宁说不上什么滋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除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微妙感以外,毫无他感。
昏暗的角落里,月褚宁乌黑的瞳仁里显露出一丝嘲意。
浮生若梦于他没有任何影响。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凌荷想利用凌棠服下浮生若梦,以此来控制他。可惜,看样子她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里屋榻上之人依旧安安静静,独自承受着本该为他而准备的苦痛和折磨。
他做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慢慢往里屋走。
光洁的月光穿过开敞的窗,照亮了她的脸庞。
他走到她榻边,垂眸看她。
她的唇微微颤抖,睫毛忽闪忽闪不停扇动,是无法安宁的挣扎。
“你到底是谁……”
月褚宁听到自己问。
“为什么要帮我?”
一直想问却又畏避听到答案的问题,终于在今夜被他提起,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给不了他答案。
他也是血肉做的人,被伤害了太久的心,也会害怕。
一直孤独的岁月里,突然让他尝到了被保护的滋味,这种感觉既梦幻,又让人不得不警惕。
他想要相信,甚至渴望相信。
但内心深处,又害怕一切不过一场别有图谋的骗局,又或许更糟……他害怕这只是一场他臆想的幻梦,等哪一日突然醒来,他依旧是那个被所有人遗弃的质子,而她依旧是那个笑着将他踩进泥污里的凌棠。那些温暖和光明,不过是他的想象。
所以他不敢在她清醒的时候质问,只敢偷偷的,让问题寂寂消逝在深夜。
内心的怯懦,这一刻如同血淋淋的脏器被刨出体外,无法遮蔽的披露在他的眼前。
月褚宁自嘲一笑,原来这些年的折磨并非毫无影响,在日复一日的不安和不甘下长大,他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了一个畏怯胆小的人。
“热……好热……”她哑着声音嘟囔,打破了暗夜的沉寂。
月褚宁瞬间回神,一低眸,看见她一脸神情痛苦。
她的额头上细汗不止,眉尖紧紧皱在一起,将她莹白的皮肤堆起了褶皱。
他看着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去抚平,却在即将碰到她的瞬间顿住。
指尖就在她眉上几寸的地方,只要他稍稍往前一点便能触碰。恍惚间,眼前的这张脸与一张扭曲恶毒的脸重叠。
是凌棠带着近乎疯狂的眼神喊:“按住他!今日我非要得到你不可!!”
是凌棠居高临下的鄙视,把狗盆扔在他脚下,“你学个狗叫听听,学的好就赏你一块肉吃。”
是凌棠冷漠的笑眼,勾着他的头发说:“你瞧你,这么不听话。不过没关系,等你尝尽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自然会跪着求我。”
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早就尝过了。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猝然下移,死死捏住榻上之人脆弱的脖颈。
月褚宁盯着她,这张脸是如何践踏他折辱他,他从未有一日真正忘记过。光是离得足够近,那些细节和回忆便如浪涛般浩浩荡荡地涌入他的脑中。
恨意从来没有消失,不过是被暂时放下。一旦恨意再次燃起,刹那燃烧如熊熊烈焰。
月褚宁麻木地想,如今的她毫无还手之力,又有彼岸红莲做幌,即便她身死也怪不到——
一滴泪珠从她眼尾流下,安静地划过她的脸颊,落入雪白的脖间。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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