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要裴率愿意主动借出，谢知之还能使用他的躯壳行事的次数就是无限多。但强行借用和宿主相让还是两码事……主动权在谁手上，实在是很重要的问题。

谢知之一边告诫自己珍贵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慎用，一边又反思她一直以来是否做得太过，完全没把裴率当别人？

本来就是他的躯壳，他愿意借已经是情分。她不应该因为失去强行控制他的权利而惋惜。

0807号播报完也宽慰用户：“之前宿主自愿都借你好几次，其实不必担心后续没有机会的问题。”

“可这种借出自己的时，要看情况‘自愿’的吧，”谢知之说，“比如今天下午……”

如果她没有征用躯壳，让裴率真动手的话，现在一定不会只是警告处分加千字公开检讨的结果。

当然，如果她真的是个客观意义上的好人，根本就不该动手。

她能偿还的只不过是人情，他要随之背负的却是实在处分。

0807号道：“话又说回来，用户你今天居然真舍得借宿主之身动手，我很惊讶。”

“在这件事上，”谢知之坦率承认，“我更看重了却自己的仇恨。”

裴率与何光尘在校门口挥手分别。

强行夺舍之后，也就只有保卫处他主动揽责前她开过口，怕他傻到什么都说。

虽然这天下午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但她和他之间的问题，好像也一个都没有得到解决的进展。

裴率实际既厌恶，又庆幸贾周在关键时刻阴魂不散的冒头找事。

厌恶是不齿此人行径，庆幸是这一打断就恰好给他俩留下了缓冲余地。

谢知之没再像往常一样为了刻意凹显非人的“系统”人设而在裴率身旁飘来飘去，正常地“走”在他身边。

裴率看着地上仅有他一人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垂落在身侧的手，最终也只是状似不经意地蜷了蜷指。

她感受不到闷热温度的夏季阳光只余灿烂明亮色彩，浓密绿荫下闻声不见其虫的聒噪蝉鸣预告着明天大概又是响晴天，还有……一时竟不知可以对他说什么的裴率。

假设可以这样永无止境地一直走下去，两人不说话也很好，谢知之想。

可惜，人生的时间和机会都太有限。

“扣掉的五十操行分，我会想办法的，千字检讨我来写。”她主动开口，承诺道，“不过，挣分的实践和公开上场检讨，即使我上场也还是只能借用你——”

“你就只能想到和我说这些？”裴率顿感不可思议地扬高了一边眉毛，打断她。

谢知之道：“谢谢你。”

“不需要。我只觉得那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裴率停下脚步：“你明明清楚我更想听——”

这下换谢知之截断话头：“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和坚持的裴率同时说完。

两人的眼睛都看似只盯着前路，所说内容毫不沾边，余光便在撞上后默契地各自撤离。

裴率先服软，问：“你想要什么？”

当初打赌提条件，谢知之索要这一个延迟再提具体内容的要求时，想的还是提个奖励性质的，比如暑假要他和她去漫展逛逛之类的。

没想到最终却用在了这里：

“高考英语考完前，你不准早恋。恋人、恋鬼、恋兽、恋物……恋什么都不行。”

“噢？”裴率挑眉，听懂了言外之意，桃花眼里瞬间攒起调侃笑意：“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超过了？”

“绝对没有超出你的能力范围。”

“我不是指这种‘超过’。”他说：“‘学习系统’都还只是‘建议’。怎么现在就进化到直接‘不准’了？”

谢知之冷酷地不被绕进问题：“你也可以不答应。”

“我答应。”裴率立刻顺杆爬，应下又反问：“那考完之后，你就会答应我吗？”

0807号开始撮合地重复：“你会答应吗会答应吗会答应吗会答应我……”

谢知之强忍住想捂上耳朵的冲动，：“……考完再说。”

“啧。不管，我就当你默认。”裴率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很快又哄好了自己，把话题扯回他关心的话题：

“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怎么‘人鬼兽物’都说出来了？你属于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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