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掌中莲黑化后》
月光浸过窗纱,如银绸般覆在江月见霜白的腕间。
她半倚在软枕上,乌发披散,怯弱不胜。
尾生哭丧着脸扶坐床头,哀声问:“姐姐,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江月见惨白着脸,莞尔一笑,轻点了点尾生的鼻尖,说:“不会的,尾生,不要怕。”
大夫隔着纱幔,在外间同谢徵玄回话:“姑娘脉象细弱如游丝,气血两虚已至亏损根基。敢问大人,姑娘近前是否心脉受惊、肝郁气滞,更兼长期忧思过重?”
谢徵玄眸光深沉,眉梢微压。
定山叹道:“的确才经了大变故,大夫请开服方子吧。”
大夫写好药方递上,又嘱咐道:“姑娘失血甚多,我这方子只能止血,但她身上伤势还需请医女包扎。只是浔阳城医女少有,大人恐怕只能寻个老妇人来帮忙了。”
定山疑惑道:“医女没有,为何便只剩老妇人了?”
大夫摇头道:“浔阳城年轻女子都在商队做工,轻易可寻不到别的了。”
江月见和谢徵玄对上目光,二人沉吟,按下不表。
送走大夫后,定山小声叹道:“主子,流光姑娘可真痴情啊。为着平南将军安危,忧思过度,身体可是遭了罪了。”
谢徵玄手指摩挲药方,目光却穿透墨字望向虚无,他抬手道:“去煎药吧。”
定山告辞,房中只余谢徵玄、江月见与啜泣的尾生三人。
尾生仍有些怕他,见他走过来,又往江月见身旁靠了靠,不甚挤压到她伤处,江月见也只一声不吭。
“哥哥……”尾生怯生生道:“大夫说了,姐姐的伤口要包扎,你怎么不去叫人呢?”
江月见笑道:“尾生,你还敢指使殿下呀?”
尾生噘噘嘴道:“柳哥哥府上的人都说,谢哥哥虽然凶,但是最疼姐姐了。”
江月见登时赧然,耳尖浮起绯红薄云,不过是假扮了几日谢徵玄“爱妾”,怎就惹出这样的风流笑谈,还传到本尊耳朵里了?
江月见低咳一声,佯装镇定,道:“殿下怎么想?”
谢徵玄坦然落座,眼尾微扬,回:“由他们说吧。”
江月见怔愣片刻,“我是说……浔阳城年轻女子都在商队的事。”
谢徵玄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旋即道:“你想让何慈来帮你包扎?”
与聪明人沟通果然容易,她才提出第一个疑点,谢徵玄已想到了她要说的第三点。
江月见笑道:“正是。这商队的秘密可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总要想个顺当的理由介入,否则柳如是有了戒心,便很难行事了。何慈既然在商队做事,我借上药与她交好,再去查探商队也是顺理成章。”
谢徵玄捏住茶盖,撇去浮沫,沉吟道:“何慈那边,我让溯风去请。”指节轻抬,声音略低了些,道:“至于柳宅,我会以你生病为由,提出再住一段时间,定山又在府中发现了些许关窍。”
“好。那便按之前的计划,兵分两路。我与溯风查商队,殿下与定山查柳宅。”
尾生满头雾水地听二人打着哑谜,急切道:“那我呢?我负责什么?”
江月见揉揉他的脑袋,说:“你负责和妹妹长高。”
尾生转向谢徵玄,问道:“谢哥哥,那你给我布置什么任务?”
谢徵玄垂眸,眼睫如覆霜雪,道:“找一个人。”
江月见的笑容骤然一滞,谢徵玄继续道:“你闲着无事,就去走街串巷,问他们见没见过一位将军。画像我会让人拿给你。”
尾生喜不胜收,抓住谢徵玄的手摇晃道:“太好了!谢哥哥,我喜欢这个任务!”
江月见蹙着眉,不解地望向他。
“尾生还小,这样的事怎么能叫他去做?”
谢徵玄眸光冷冽,“正因他小,才更适合做这件事。”
江月见苦笑着垂头,她是忘了,谢徵玄是个冷面阎罗,怎能指望他如父如兄般呵护尾生长大呢。
“那溯风就跟着尾生保护他吧,我一个人在商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随你。”
*
夜色倏然降临,院落中,氤氲药香与夜雾缱绻缠绕。
何慈低眉顺眼,亦步亦趋地跟在溯风身后,但见正房窗纱上人影重叠,风月正好。
“侍卫大人,不知流光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悄声问道。
溯风斜眼道:“你倒胆大,打探起主子的事来了。”
何慈怯声道:“知道得多了,才晓得如何伺候好姑娘。姑娘替陈家说情,不但放了我与母亲归家,还给了那么多的银两。我便是伺候她千日百日,也报答不了。”
溯风笑道:“你只要知道,流光姑娘是摄政王的人,你且拎着脑袋做事吧。”
何慈应了声,不敢再问了。
待溯风将她送入房中后,她正要跪拜行礼,那床上的娇弱女子已轻声阻止:“何姐姐,莫要见外了,快过来。”
摄政王谢徵玄在一旁半倚檀木椅,垂眸拭剑,剑身锋芒毕露,寒光凛冽,一如他周身气度。
何慈瞟了他一眼,见他未出言驳斥,才受宠若惊地朝江月见走去,不胜感激道:“流光姑娘,我不知如何谢过你才好。听那侍卫大人说,你受了伤,要寻个女子服侍几日汤药,我自无不应的。”
江月见伸出手来,示意她走近,待人走在她床头了,她便牵住何慈的手。
江月见浅笑道:“我在浔阳城无亲无故,何况那伤也隐蔽,若叫旁人来,我定是不好意思的。虽才与何姐姐一面之缘,但姐姐是性情中人,我很是敬佩,这才叫了姐姐来。”
何慈想到自己先前的无礼行径,不禁羞红了脸,欲缩回手去。
江月见却将她握得更紧了,轻声道:“何姐姐苦衷,同为女子,我怎会不懂。殿下是善人,不会辱没你的,何姐姐不必挂怀。”
何慈泫然欲泣,双手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道:“好……姑娘与大人只当没听我提过那荒唐话。”
江月见笑笑,点了点头,几人便将此事揭过不提了。
“姑娘的手这样冷,想是伤得很重。”
“倒不是大伤,只是要勤换伤药,否则恐要留疤。不知会不会耽误了何姐姐去商队做事?”
何慈摇头,“无妨。最近商队也没有前些时候那样忙了,我与柳大人告了假,他知道我来替姑娘做事,还道工钱照发,我只管休息呢。”
江月见惊奇道:“柳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举世少见。”
何慈应了声,许是顾忌到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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