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说，‘对不起，宝宝，妈妈错了，快回来吧，妈妈好担心你呀。’”

女鬼愣了一下，但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站在原地，低下了头，仅剩的另一颗眼球掉了出来，滚在地上，像一颗普通的正宗手打爆汁纯天然无添加牛肉丸。

纪明霜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妈妈……”

纪明霜看过女鬼的记忆，这是她最后的念头，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执念，如今得知了真相，也算是一种遂愿。

只是，她心中的悲伤，只能让她自己慢慢消化了。

……

张女士没有停留很久，这里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待久了对她的身体不好。她被纪明霜说服，决定暂时离开，临走时，她一步三回头地痴望着小鬼，小鬼也眼泪汪汪地对她说，“妈、妈。”

要不是有纪明霜拦着，张女士差点又痛哭流涕着折返回来。

送走张女士之后，小鬼也不像之前那样躲躲藏藏的了，他低下头，有些扭捏，胡乱地抓着身前皱巴巴的衣服，对纪明霜说，“谢、谢。”

丝毫不在意纪明霜昨晚摇来三只鬼把它痛殴了一顿的事。

小陈哥笑了笑，露出一排大牙，“瞧，它还得谢谢咱呢。”

小鬼对着小陈哥做了个鬼脸，就怪叫着跑走了，血脚印连成一串，纪明霜吐槽道，“哪像是小孩嘛，分明是一只偷东西得手的野生猴子。”

看着小鬼的背影，小陈哥也颇为赞同，“确实。”

纪明霜回到了房间里，把三只鬼、不对，加上小鬼，现在是四只鬼了。

嗯，把四只鬼都赶到隔壁去，纪明霜感觉清净多了。

她今晚睡得很早，当然，凌晨照例要起床喝水。

喝完水回到房间，看到洋娃娃乖乖地坐在她的枕头边，似乎正在看着她，纪明霜趴在床上，戳了戳洋娃娃的脸蛋，“林然？”

“嗯。”

“你是在发呆吗？”

林然现身，“怎么，睡得太早了，现在失眠了？”

纪明霜说，“我好想吃冰激凌啊，华光商场顶楼的冰激凌……”

“刚睡醒不要吃冰激凌，你之前在公司睡午觉，睡醒之后去茶水间听八卦，一不小心拿错杯子，喝了一口冰水，喝完之后，你立刻开始头晕恶心，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幸运的是，你的同事把你及时送到了医院，不幸的是，抢救没有成功，死因是脑出血。”

纪明霜：“啊？”

林然继续说，“华光商场顶楼有免费试用的按摩椅，那天，冰激凌机还没好，在你等冰激凌的时候，顺便体验了一下，按摩椅漏电了，嗯，也是当场死亡。”

纪明霜：“这……”

林然叹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一次，你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冰激凌，但是冰激凌里有石头，嗯，你被噎死了。”

“啊？”纪明霜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真的因为吃冰激凌而噎死过，这也太荒谬了吧……”

林然点了点头，“是的，在一般情况下，人吃冰激凌并不会被噎死。但是那天，有个男生向女朋友求婚，把戒指藏在了冰激凌里，但店员和这个男生有一点……嗯，感情纠葛，所以把戒指换成了男生之前送给她的心形石头，但你错拿了那个冰激凌。那天商场里有很多人，你被噎住的时候，那个男生正在求婚，没有人注意到你的动静，所以你就……”

纪明霜面无表情地问道，“死了？”

“嗯……除了女友和店员，现场还有另外五个跟这个男生有情感纠葛的女生，她们把这个男生打了一顿，因为他脚踏六条船，你当时求救无门，我就上了你的身，开始利用椅子自救，她们以为你也是其中的一条船，所以，她们按住了你，并且安慰说，不是你的错，都是渣男的错，不要伤害自己。”

纪明霜：“这……大可不必。”

林然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们的力气好大，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然后你就……”

纪明霜接话道，“……死了。”

林然点了点头。

纪明霜想了想，说，“但是我还是想吃华光商场的冰激凌，有没有什么跟冰激凌无关的死法呢？”

林然面无表情，“——多了去了，比如你的同事陈欣欣，在你开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失魂落魄地突然出现，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子，头发也乱七八糟地散着，她悄悄地靠近你的身边，而后把你扑倒在地，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很长的西瓜刀，从你的左眼刺了进去。”

纪明霜捂住了一只眼睛，“听起来就好痛……我不会是痛死的吧。”

“你捂错了，那是右眼。”林然继续说道，“你的生命力很顽强，你当时并没有死，还被及时送到医院，虽然瞎了一只眼，但经过抢救，你脱离了危险。你的朋友很有钱，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把你安排在vip病房，出院的时候，你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了。”

“咦？”纪明霜说，“感觉不太对啊，我为什么成功活下来了？”

“没有什么不对的。”林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出院的那天，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当场死亡。”

纪明霜：“……好吧，但是好奇怪啊，陈欣欣为什么会拿刀捅我啊，还是用那么长的西瓜刀。”

林然：“……我也不知道，总之，加油，好好活着。”

纪明霜：“谢谢，我尽量。”

她躺回了被窝里，只是后半夜，她做了噩梦。

这个梦境太真实了，在梦里，她正站在长长的楼道里，楼道的两边都是无尽的黑暗，这里弥漫着迷眼的烟尘，还能闻到浓重的刺鼻味道，纪明霜站在一扇门前，她能听到门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这声音……是在呼救吗？

她想去把门打开，但她感觉有点不安，似乎有一种不太寻常的力量正在快速接近，纪明霜很着急，她试着撞门，但是撞不开，但是下一秒，她就进入了这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狭小又黑暗，她的周围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纸箱、收纳箱、胡乱扔着的书本、作业本、档案袋、扫帚、拖把、叠放在一起的垃圾桶，甚至还有两个呼啦圈。

她怀里的人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尖尖的指甲划过她的皮肤，纪明霜听见有人在叫她，“纪明霜！”

纪明霜睁开了眼，心跳仍是急促，“林……林然，你叫我？”

林然站在她的床边：“我当然得叫你，你应该起床了。”

纪明霜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当时是你在叫我吗？”

林然说，“你睡糊涂了吧，看来睡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想想，你昨天晚上大概睡了十三个小时吧……”

纪明霜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对啊，这个时间起床，我应该不会迟到啊。”

“理论上并不会，但是……”林然走到窗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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