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霜走进灰灰公寓的时候，天气是雾蒙蒙的，周围是灰蒙蒙的，又湿又冷的早晨，连早起上班的打工人，远远看着都像一个个丧尸。

她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拿着新买的卡通龙猫零钱包，时不时摸一下已经长出来一截的美甲，用手机搜索着附近的美甲小店，对了，头发也得补染发根了……

她准备在这里短租一个月，这套公寓的租金是最低的，她和房东在社交软件上确定了租期和租金，但房东人在外地，幸好物业那边有备用钥匙。

纪明霜在公寓大厅的镜子里看到了她‘自己’，咦……感觉有一点陌生呢……还有一点奇异的游离感，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女鬼呢……

哈哈，怎么可能呢？

纪明霜看到手机里妈妈发来的未读消息，她并没有查看，她还想着妈妈最后对她说的话，她的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她想知道妈妈会对她说什么，又害怕妈妈会再次说出那样的话……就算是气话，她也忍不住心里的失望和难过。

她临走的那天晚上，跟妈妈大吵了一架……

对了，到底是为什么吵架来着？

……她已经忘记了。

保安大叔笑呵呵的，带着她走进了公寓大厅，还跟她提起，他也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她一边想着事，一边从楼梯往上走，一不小心绊了一下，保安大叔扶了她一把，她赶紧道谢，保安大叔却深深地望着她，并没有放开扶着她的手。

好奇怪的眼神……

保安大叔看了她一会，又跟她提起他女儿的事，她没有多想，继续往上走，直到到了四楼房间，保安大叔打开了公寓的房门，她走了进去，咦，房间里有好多东西，床、桌子、柜子、书本、衣服、杂物、垃圾，这里好脏好乱，看着就是有人在住的样子，保安大叔拍了下头，才告诉她，他开错门了，这里是他家。

她开始感觉不对了。

但是，保安大叔又打开了另一个房间，嗯，房间还不错，虽然有点空，但是很干净，家具也齐全，像售楼处的样板房一样呢……

这是她第一次住在外面，就算是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是住在家里的，她现在的感觉，又期待，又紧张，哼，谁说她一个人没法在外面生活的。

可是，当晚，保安大叔就来敲门了，他站在门口，倚着门问她喜不喜欢他，满脸的得意与期待，她被吓坏了，赶紧把门用力关上，但保安大叔手里有钥匙，他又打开了房门，跟她道歉说他是喝了酒才做这种事，希望她能原谅他的行为。

那天的月亮好白，她躺在楼道的水泥地面上，看着小小的窗中斑驳的月亮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而后，她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她的头很痛，很痛，耳边是连绵不绝的轰鸣，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用另一只眼睛看着自己被保安大叔拖走。

保安大叔一边拖着她，一边埋头向前走，不停地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来问一下，来问一下而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她被揪着双腿拖下了楼梯，一级一级的台阶棱角打在她的后脑，她努力睁开眼，好痛，好痛啊……

她拒绝了保安大叔，这里再也住不了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连夜离开，明明保安大叔已经走了，明明她已经尽量小心了，但她还是被发现了，手电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吓得一脚踩空，摔下楼梯，坠落过程有些漫长，她的头部受伤严重……直到现在也只是意外，哪怕保安大叔不管她，她都能爬着去求救，她是能活下来的，但保安大叔只是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她，而后，她被拖走了。

“这件事如果被人发现，是说不清的，所以……”

保安大叔从值班室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锤子，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但仍然没有停止反抗，美甲连同指甲一起折断……直到她从她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出来，才意识到……

结束了啊。

妈妈？

妈妈的消息，她还没有看。

他还在动作，一锤又一锤，随着他的动作，她在颤动着，一下又一下，好像在挣扎一样。

保安大叔累了，他停下来休息，发现她已经死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锁屏是他的女儿在吹生日蛋糕的蜡烛。

……

“纪明霜，纪明霜？”

是林然的声音。

纪明霜坐了起来，她现在满头满脸都是血，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但没什么痛感，她看着她的双手，嗯，美甲还剩下三个，但是……

但是……

好奇怪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

瘪的。

啊？

纪明霜摸不着头脑。

她终于清醒过来，原来是幻觉啊……

这些是女鬼生前的记忆吧……

虽然知道这是幻觉，但是……她左看右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

她勉强站了起来，又听到了林然的声音，“纪明霜，醒一醒？”

他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她没办法确认他所在的方位，只是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而后，她脚下一滑，摔下了楼梯，她是趴着摔下去的，然后横着倒在了台阶上，好消息是，一点都不疼，坏消息是，她的腿好像断了。

纪明霜这下彻底站不起来了，只能阴暗地爬行，她爬到了楼道尽头的电梯里，但却够不到电梯的按钮，她只得爬回了楼道另一边的楼梯间，幸亏她所在的楼层不高，她努力地爬到了一楼大厅。

值班室里的保安大叔正在打哈欠，纪明霜勉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看着大厅里落地镜中的‘自己’，或者说是女鬼，她叹了口气，说，“他害你，你找他啊，找我干啥。”

镜子中的女鬼面无表情地说，“方婆婆已经够多事了，你也不要多管闲事。”

“比如？”

女鬼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纪明霜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了。

但纪明霜还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她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回头一看，是林然。

林然显然也被她的惨状吓了一跳，她现在依然是女鬼的模样，满头满脸都是血，头也明显瘪了半个，两个眼框里只有一颗眼球，两只手上血肉模糊，腿也断了一条，是开放性胫腓骨骨折，还伴有严重的挫伤，组织受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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