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离》
三日后。
中书令府的百花宴如期而至,陆听晚着男子装束同洛云初一块入的公孙府。
昨日夜里,公孙雪也给雁声堂送了请帖,只是陆听晚本就要去,却不能以程家二夫人身份去,索性传话说身子不适,无法赴约。
公孙雪并非真心邀请,只是碍于主母身份,表面应有的礼数得做。
公孙府后花园临湖而建,碧波荡漾间,粉白莲瓣次第绽放。花间游廊早已张起青纱帐,随风轻扬,如烟似雾,前来赏花的客人仿若置于莲海仙境。
廊下与园内皆有设席,以湘妃竹为几,上覆素锦,案头置青瓷瓶,插新采莲蓬,清香幽幽。
中书令府雕栏玉砌,女使们身着浅碧罗裙,手捧银盘,盘中盛着莲子羹、荷花酥,步履轻盈,如踏莲而行。
乐师隐于花间,丝竹之声似有还无,忽而一阵清风过,莲香愈浓,乐声渐起,如珠落玉盘。
席间贵女们轻摇团扇,笑语嫣然,却不及那池中莲花半分颜色。
陆听晚入了园,美景入眼,不禁感叹,又心有警惕,生怕撞上陆家人。
宾客就置后,宴席可随意走动,各自赏花,池内时有锦鲤嬉闹。
公孙雪领着程羡之与父亲敬酒,洛云初和陆听晚乃是商人,相比朝臣,身份不起眼,少会有主动上前搭讪。
陆听晚心里装着要事,无心赏花,又怕碰着家姐,只能躲在角落伺机而动。
隔着水榭,远处与中书令谈话的男女,想必就是她那新婚夫君程羡之和大夫人公孙雪了,仅看背影,都如传言所说那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她望得出神,心间泛起羡慕,若能有慈爱的父亲,体贴的夫君,倒也不错。
陆明谦只当自己是他升迁路的攀云梯,供太后差遣拿捏的棋子,她需应付太后和父亲,还得日日避着府里出去。
世间不公比比皆是,可陆听晚不认,也不会怨天尤人,无法选择自己出身,但她可凭自身努力,做自己想做,终有一日,她会飞出高墙,南回故里。
沉浸的遐思被洛云初唤醒,他胳膊推她,“这会正是时候,你不出去应酬,躲在这偷看什么?”
陆听晚眼神闪烁,躲避道:“没,我这样出去未免太突兀了。”
洛云初没再管她,与远处的户部郎中打了招呼便过去。
陆听晚打量宴席中的人群,始终没寻到机遇,中书令府的赏花宴来的都是名门望族,她是一个不认识。
琴萧声再起,陆听晚有些颓然,往池后的假山去,想寻个静谧之地,行至深处,假山后的声音逐渐传入,再仔细侧耳,竟感耳熟。
这,这不是她家阿姐的声音?
陆听芜怎会在此,不一会儿,男子声音紧随其后。
“当初,陆仆射顺应姑母之意,要你嫁给程羡之做妾室,我去求了姑母也无济于事,好在陆仆射兵行险招,出此计谋。将陆听晚从江陵接回,再演一出苦肉计,不然如今那程家无人问津的二夫人便是你,我的阿芜了。”男子声音压着,可陆听晚听着真切。
说话的正是当朝国公姜海义次子姜言礼。
姜言礼走的文路,不像大哥姜青生与父亲驰骋沙场,姜海义征战四方,声名远扬,次子姜言礼养在京都,如今在翰林院,前途也算明朗。
背靠当朝太后姑母,往后仕途顺遂不是难事。
况且他待陆听芜真心,若嫁过去做程羡之妾室,她宁愿嫁给姜言礼。
陆听芜指尖压在他唇上,打断着,“言礼,旧事莫要再提,今日受邀至中书令府,程仆射与大夫人出双入对,好在阿晚当日愿意替嫁,不然此刻被冷落在程府的便是我。”
“只是,本以为今日能见阿晚一面,不曾想她没来赏花宴。”
陆听芜心有愧,却非十恶不赦,为己乃是天经地义。
“待父亲征战回朝,我请父亲上陆家提亲。”姜言礼揽过她肩头靠在自己膛前。
陆听晚在山石后默默听着,原是如此,那晚刘氏母女在院里演的一遭,自己也料到几分,替嫁本非她意,若有旁的退路,陆听晚也不愿兵行险招,答应替嫁。
可从他人口中得知真相后,竟觉这般可笑。
事已至此,她不怨陆听芜,人要为己,无可厚非。
等了片刻,姜言礼从另一处离去,陆听芜抚好发鬓,重整仪容,恢复往日端庄。
正要走出假山时,山石落下石碎,陆听晚脚滑没站稳,直直栽进林子里,惊动了原本要走的陆听芜。
陆听芜寻声望去,生怕适才的私会被人知晓,暗暗吸了口气,笃定后寻声而去。
待她走近,只见一男子装束的人,顶着陆听晚的脸,朝她抹开一脸不自然的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又见她摸着摔疼的腰,撑身要起。
“阿晚?”陆听芜险些不敢认,“你,你怎得这副打扮。”
虽心有疑虑,可她仍是去扶了,“公孙雪说你病了,你怎么……”
“阿姐。”陆听晚好不容易站起,陆听芜给她拍净身上沾的土,又拿了帕子擦净面颊上的污渍。
陆听芜这才反应过来些,“你适才在这待了许久?可是听见了什么?”
陆听晚若无其事问道:“阿姐,那人就是你的意中人吗?你不嫁程羡之便是为着他吧。”
“阿晚,你……”陆听芜认定她都听到了,“我……”
远处宴席乐声隐隐传入,官眷谈笑逐渐远去,陆听晚透着无知与娇俏,没心没肺说:“我看到的时候,你们就抱在一块了。他若是待阿姐真心,干嘛不上门提亲啊,让阿姐要在这种地方与他私会,今日是我瞧见了,倘若是旁人,阿姐清誉,跳入这莲湖都洗不清。”
“阿晚,这事先别跟其他人说可好?”陆听芜温吞说,“还有,你还未回答我为何如此装束出现在公孙府?”
陆听晚斜靠山石,注视了陆听芜好久,陆听芜心底发怵。
忽的,她眼角轻挑,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又贴回陆听芜身上,撒娇起来:“阿姐,我今日到公孙府的事,你别与任何人说,我也不把你跟姜二公子私会的事告诉家里,好吗?”
陆听芜此时别无选择,先不管她这是何意,可清誉对女子来说便是生存命脉,若与姜言礼私相授受传出,清誉有损,父亲也要责怪。
“嗯,”陆听芜还是担忧,“你先说为何在此?”
陆听晚索性与她直说,正好借着陆听芜,把知春里定制盒呈到官眷面前,此番得来全不费工夫,陆听芜利用她的心软,陆听晚也利用一回她的身份,不算过分。
她眸子一转,打着注意,而后渐露委屈,几欲要哭,“阿晚入了程府,做了程羡之的妾室,他每日宿在公孙雪的房里,成亲快有三月,阿晚从未见过夫君,他还传话,叫我不许踏入大夫人院里,处处对我防备,阿晚过的还不如仆射府的下人。”
陆听芜闻言,愧意又涌心头,难受道:“那,那你为何不回陆家寻我们?他是囚禁你了?苛待你了?还是?”
见她想得越发夸张,陆听晚及时止住,“没,这倒没有,阿姐,我同你说正事。”
讲到此处,她收着声,附在陆听芜耳畔细说缘由,自己是如何瞒着程府的人出去开了铺子,又是因何缘由要来赏花宴。
陆听芜大惊失色,帕巾捂着嘴,好一会没出来声音。
程羡之这般谨慎的人,她还能在他眼皮底下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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