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贺浑过来的时候李昭鱼正在用饭，很自然地就填了碗筷一起用，贺浑给她夹肉，让她多吃一点，否则不够折腾的，没有劲。

李昭鱼本以为他是关心人，结果最后又扯到这个，暗骂他不要脸。

但是面上笑意盈盈地应着，她试探着问：“苏十三···不会死了吧？”

贺浑说：“没有呢，怎么，你想亲自弄死她？”

李昭鱼听出这后半句话是在玩笑，她放下碗筷，正色道：“施形毕竟在怀远镇多年，她是卢天成的遗孀，不管怎么样应该留下她的命，既然她的命要留下，那苏十三···还是放了吧，她也只是想要报仇，当时还是我太过···胆小，她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贺浑抬眼看她，“明日你去见她，想要做什么都依你。”

李昭鱼被这话弄得一愣，而后耳根泛红，贺浑又说：“现在可以乖乖吃饭了吧？”

她很顺从地拿起碗箸，还装模作样地给他夹了菜，贺浑看着李昭鱼的目光有些沉，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李昭鱼心里却在盘算着见苏十三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贺浑抱着她，帷帐内可以听见一些说话的声音，男子的低沉声音夹杂着一些软语，细细弱弱但是又偶有嗔怪和怒气，最后又变成了一些旖旎和喘息，李昭鱼脸埋在枕上，手无力地搭在榻上，后头压着的人实在是沉，她手向后推着，摸到了坚实的胸腹。

贺浑咬着她的耳垂，轻笑着，“想摸哪？给你摸。”

李昭鱼脸红着，之前在心里腹诽的话就骂了出来，“王八蛋！”

贺浑使坏，让她的尾音都变了调，他的眉眼染上了风流和情欲，不复从前的狠厉和阴郁，就像是万年冰川被凿开了，细流喷涌而出，滔滔争先，都流向了一个人。

温香软玉，李昭鱼给予他的欲望不再是枷锁，而是他的归处。

他开始心甘情愿地臣服，想把一切都给她。

李昭鱼对他的内心无知无觉，脑子昏昏沉沉，最后睡去的时候没有了一点意识，也不知道贺浑在亲她。

“再敢跑就把你锁起来。”

这是帷帐内的最后一句话了。

李昭鱼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叫来阿章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又去了牢中。

苏十三已经非常狼狈，施形被送了回去，但是她还在这里，李昭鱼进来的时候便叫人给她打开锁链。

她跪在地上，向上仰头，然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嘴角咧着笑，但是比哭还难看，“公主殿下···回来了。”

李昭鱼坐在看守的人拿来的椅子上，她派阿章守在外面，这里说话没人听见。

“是啊，还没死。”

苏十三点点头，“那公主···是来要我死了？”

李昭鱼说：“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一样东西，没有想卷入这么多事情，你仇也报了，人也杀了，该把东西给我了吧。”

苏十三其实知道李昭鱼是来跟她要苏合香的，只要手里还捏着这个，就是一个活下去的筹码，“只要公主能留下我的命，我愿意为公主效劳。”

李昭鱼淡笑，“效劳就不必了，我们钱货两讫，我只从你这里买香，你从我这里拿钱，若是有一日你再敢耍花样，我会杀了你的。”

苏十三爬到李昭鱼脚下，“公主，你想要制香油，我可以帮你的，我什么也不要，只想要施形她好好活下去，她在怀远镇好好活下去。”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我在你身边贺叶护才会留下她的命，这是双赢的事情，怀远镇可以暂时安定，她会安稳地守住边镇，她心里是有这里的百姓的，我也可以帮助你，就当作是我对你的补偿，公主殿下，是我骗了你，你留我在身边，保下我们的命，我一定效忠你，绝无二心，只有你能保住我们两个人的命，这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她说这番话费了很大力气，脖颈青筋暴起，脸色通红。

李昭鱼看她，没想到她能想得这样透，但只是轻轻笑了笑，手里捏着玉蝉，打趣着，“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苏十三浑身都在抖着，“我也本以为···咳咳咳···以为自己不怕死，但是贺叶护拿着刀对着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是在怕的，原来我想活下去，更重要的是···小公主她本可以回宛国的，她是为了我留下来的，我得让她好好活着。”

李昭鱼在心里衡量着这一番话，眼睛垂着看她，她站起来，半蹲到苏十三的面前，眼神已经没有了掩饰的天真和柔和，而是泛着寒光和威严。

“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苏合香的用处是要制香油的。”

苏十三看着李昭鱼的眼睛，“我是和父亲去中原的路上听见他说的，他说那京都的贵人要苏合香就是要制成香油，我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也并不清楚香油的具体制法，但是我却知道若是要大量收购这香的，定是和香油有关联，也一定和京都有关联。”

和李昭鱼猜想的差不多，她想，这香当年很有可能是沈家人要的。

李昭鱼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苏十三眼睫颤抖，似乎是想要伸手拽着李昭鱼以表示诚心，但是又满手的脏污，只好收回，只是目光诚恳，“我说的都是真的，公主殿下。”

她献身于仇恨之中，不惜与虎谋皮，万般算计和筹划，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是李昭鱼给了她活的路，也不是一定要死的，她可以活下去的，可以让施形也活下去的。

她第一次见李昭鱼的时候想起了十年前的施形，一瞬间恍惚，她甚至有恻隐之心，不想利用她骗她了，因为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公主，也是在求生，她也是在艰难地存活下去。

可是她还是那样做了，李昭鱼既然已经活着回来，她应该效劳弥补，但也很怕她不信任自己了。

李昭鱼昳丽的容貌没有一点多余的神情，她一直在看着自己，却不叫人看清她情绪，苏十三微微垂下了头，但很快，一双手出现在视线里，李昭鱼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苏十三愣住，她看着自己的血掌混着脏污的泥土印在了李昭鱼干净的袖袍上，李昭鱼叫人把她送到卢府，送到施形手上好生将养，待到伤好后来凉州寻她。

苏十三被扶着走出去，眼睛直直地看着李昭鱼，最后垂着头落泪。

阿章在李昭鱼出来的时候便盯着李昭鱼的衣服，沉声说：“衣服脏了。”

虽然他初见李昭鱼时候她便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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